立冬

作者: hua枫叶 | 来源:发表于2018-11-08 23:43 被阅读62次

    北方的深秋是很冷的,秋风总是能轻车熟路地找到门缝,然后挤进来,把屋里仅有的一丝暖逼出去。秋风占了上峰,喜滋滋地看着我搓着冰凉的双手……

    我无奈地瞅着秋风,任由它抚摸遍我的全身,我不经意间打了个寒战。寻思着怎么对付这无情的秋风,猛然间我想起了电暖气。赶快找出来插电,瞬间屋里有了暖意。我窃喜,秋风还敢得意吗?

    深秋时节,家里还没有供暖,家就像冰窖似的冷。嘻嘻,我随手写了几句描写秋风吹进屋子的句子,练练笔……这时我又想起十年前的情景。

    其实我是不愿意回想那些过去的事情。

    静下心来想起,十年前也是深秋季节,秋风狂舞,疯狂到连那一抹金黄都要摧残掉。我下岗外出打工,堂哥招呼我来到老家地方煤矿企业。车行驶在一条二级公路上,路两边黑乎乎的,不时有旋风卷着煤粉向我扑来,似乎要攻破我那点挣扎起来的坚强,我凝眉告诉自己不能垮掉。

    到老家后,我到食堂当了炊事员,那时食堂算我五个做饭女工。初来乍到的我和同事不熟,每天忙碌之余还要忍受孤独寂寞。吃饭的师傅有九十多人,这些人吃饭之余眼睛不时偷瞄两眼,就像审视坏人一样瞅着我。相互打听我的来历,好在我到这里有一点来头,自己才自信一点。

    我老家地处丘陵地带,201省道贯穿村庄,交通便利,地理位置优越。我打工的煤矿离村庄两里地。两面环山,南面山下一条能行走两辆车的马路,煤矿兴旺的时候煤车呼啸不断,房子跟着震动。路边并列有两排平房,其中有一间就是我住的房子。北面山根下是食堂,高处有一排窑房,下面是五六排低矮的员工宿舍。煤矿兴旺的时候住着很多员工,也算热闹。早上、中午、午夜都有员工们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和相互玩笑的嬉笑声。

    每次做饭一个灶用一大筐子煤,一天三顿饭必须抬五六筐煤。女工轮流抬煤。院子里秋风瑟瑟,冰冷的煤块似乎不听使唤,瘦弱的手抓也抓不起来。煤倒进灶里要用铁棒上下踢授,火势旺了才能蒸出六笼屉馒头。另外一个灶做一大锅大烩菜。忙碌一天只有上午、下午可以休息两个小时,一个月挣八百块钱。

    就这样呆了三个月后,煤矿企业实行重组方案,煤矿和煤运公司合并,合并期间停产整改。员工只留下三十人工作,做饭的女工也减少到三人,整个旧矿冷冷清清。

    三个女工轮流做早饭,隔两天轮一次。因为早饭简单熬粥、拌凉菜、热馒头,五点多开饭。到时陆续有八九个人来吃饭。做饭的女工四点半就要去食堂,先去食堂后面掏煤灰,掏空了把灶里的火打理旺,才能做饭。

    每次轮我值班,四点半洗漱完毕,锁门后我就开始跑。秋季山沟里风大,没人住的宿舍早已门窗破乱,风刮得破门乱窗吱呀作响,黑乎乎破房子里似乎有眼睛在盯着。我一口气跑到食堂开门进屋,心还在咚咚敲鼓。稍微平静一下,拿上铁锹到食堂后面掏煤灰。四点半钟的山根下黑黝黝的,再加上呼呼的秋风,荒草凄凄,小柳树树头摇摇摆摆,感觉就像一具孤魂似的站在我身后。我屏住呼吸背部僵硬,木偶般地一铁锹一铁锹铲着煤灰,铲完了头也不回的跑回食堂。压住心跳,开始用铁棍捅灶里的火……直到来一两个吃饭的员工,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每天下午三点钟回到我的小屋,站在门前,环顾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矿上仅有的几个不上班的人,午休以后不是聚在一个屋子里打扑克,就是窝在屋里看电视。我仰望对面的大山,悄悄问大山难道世间只有我自己吗?那种孤独有时候比劳累更可怕……

    在老家工作了二十个月,这期间我先后送走了三伯父、三伯母、还有我的大舅。我问苍天,为什么在我来这里的时候,至亲挚爱的亲人离我而去。我曾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宣泄着我内心的五味杂陈。

    猛然醒悟,我问自己。难道老一辈亲人没有经历过人生的风风雨雨吗?谁的人生不是坎坎坷坷,我何必悲悲切切!

    想着曾经一步一步走过的路,我总是安慰自己,如果没有那些年的沧桑岁月,怎能有我现在平淡简约的心态。

    秋风摇曳过后,今日立冬。家里的暖气已把屋子烘烤暖和。我不再和秋风撕扯,不在惧怕柳树摇摆的枝条。我想秋风它永远打不败我。我仍然不屈于生活之中的种种过往,还是以平和宁静、祥和幸福的心态包容一切……

    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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