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凤也随着翟小春娘的脚步进了屋。
翟小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翟小爱站在床头,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喊着:“娘……娘……”
枝凤看翟小春这幅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刚刚只听她娘说她病了,没想到病得这么严重。
“这是咋的了?什么病?这么严重?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翟小春娘叹了一口气:“看过,说是因为长期心情不好,抑郁症,让我多开导开导她。”又指着翟小春,扯开大嗓门,“什么抑郁症?我看就是装病,她心情不好,老娘心情才不好呢,都嫁出去的人了,还成天赖在娘家,骗吃骗喝的。这街坊邻居一看见老娘,净说些糟心的话,老娘我还不是生龙活虎的,怎么没得抑郁症。”又从鼻孔甩出一个“啍”字,“估计是手头没钱了,又想从老娘这儿讨些钱去。”
翟小爱听她婆这般说,上前推了她一把,稚嫩的声音说:“不许你说我娘,我娘是真病了,不是装病的,你看她的脸好白好白。”
翟小春娘不再说话,连个三岁孩子都能瞧出来,翟小春娘自然也能瞧出,她看着翟小春,一半心疼一半懊恼。
枝凤说:“这个样子也不行,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翟小春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枝凤,嘴角扯出一丝笑来,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等你来。”
枝凤弓下身子,拉着她的手说:“翟小春,你生病了,所以得去医院,俺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翟小春摇了摇头说:“不了,不去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去了也是白费钱。我这病医生治不好,是心病,谁也没法子。”翟小春的眼角突然浸下两行泪来,“我这一生过得挺乏味的,真的,我有时候真想脖子一抹,去了算了,可是想想,我这一生还有舍不得的人。”她又把翟小爱的手握着,放在枝凤手上,“小爱,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闺女,这辈子我对不起她,不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害得她跟我一样遭人白眼,还这么小的娃,以后可咋办呢。”又对枝凤说,“枝凤,万一哪一天我不在呢,你是她干妈,你可得好好待她啊,我把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唯独交给你安心。”
翟小春娘偷偷在旁边抹泪,一边抹一边又是骂骂咧咧:“死丫头,咋就这么不知好歹,老娘我一天到晚的为你们操心,你倒好,到头来把你的娃交给别人,怎么的?是怕你娘吃了这娃不成。”
翟小春心情不好,懒得理她娘的埋怨,只是一个劲地交代翟小爱,“小爱,如果有一天看不见娘了,就跟着凤妈,凤妈会照顾好你的。”
翟小爱侧过头看着枝凤。
枝凤冲翟小爱点了点头。
翟小春的嘴角又扯出一丝笑来,松开了枝凤与翟小爱的手,重重地合上眼帘。
这一生,她太累了,一根弦,紧绷着。她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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