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正在办公室里改作业，一个学生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是生命安全课的老师请我去教室一趟，因为小Y不好好听讲。我心里一紧，小Y，这不才解决他打同学的事吗？怎么又翻天了？同时我也担心一周只上一节的副科老师因为不了解他，刺激到了他。不是每个孩子都适合硬碰硬的，对待小Y需要以柔克刚。
一进教室，我没有直接把小Y拉出来，而是悄声对台上的老师说：“这孩子在家里打家长，思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们最好别刺激他。”“我看不像，他就是故意的！”该老师怒目圆睁，当堂大吼一声。别的孩子立马安静下来了，只有小Y一副与己无关、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请小Y到教室门口，让别的孩子继续上课。
询问之下，才知道小Y在下位捡东西的时候和别的同学讲话了，老师认为他随意下位讲话，气得不行。我没有责怪他，而是让他回忆一下这学期以来因为他未能管住嘴巴给老师带来的麻烦，以及为了让他不影响别的同学给他换过多少次位置。“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让老师操心，老师会很累的。你说是不是？”他点点头，表情柔和了下来。“去跟老师道歉，说下次不会这样了。”他很顺从，那老师见自己的权威被认可，也原谅了他。
从小Y的文字中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在与人相处上的某些缺陷，比如容易动怒甚至动手，可是他的本心是向善的。他常常在每日反思里写自己要向周围的好同学学习，要珍惜和他们一起坐的机会。为何会如此控制不住情绪呢？跟他父母的教育方式有关。每次他犯错或惹事请家长来时，爸妈一上来就是一顿打或点着头开骂。没有沟通，没有倾听。
刚开始孩子小，还不敢反抗，尽管也会十分不舒服。到了五年级，个头都超过一米五了，小牛犊的蛮劲又大，有还手能力了，尤其是对妈妈。更可怕的是他的性格，完全缺乏自我，不是靠理智而是看心情做事。这样的他，午休铃声响了，别人都在趴下来睡觉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写作业。说他，眼神流露出一股凶光。也许，他和父母的相处模式让他相信强权或者武力更能保护自己。
六年级以来，我从来没有对孩子们发过大火，要教育也是很严厉地讲道理，而非吼骂。学问在轻松的环境下更能成就，孩子也不能活在恐惧和扰乱内心平静的指责中，特别是仗着是大人自以为是的指责。今天中午，一位小男孩来喊班主任帮忙，声音有点大，班主任气不打一处来，不关心事，而是吼骂他。那个11岁的男孩，没有认错，而是反击了一句才走。
看国外电影，最诧异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特别是大人和小孩之间。当家长想让孩子关灯睡觉时，不会暴力停下他们手中的活，而是用温柔的语气提醒孩子。这样的孩子也相对比较温和，不容易走极端。回想起我的学生时代，那些凶巴巴的老师，说话不留情的老师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在职场上，我不相信一个随意发脾气时刻要宣示自己威严和身份的领导会是一个好的教育者。
2021年10月25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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