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错吗

这是学生问我的，事情还得细细说来。

第一节课，发了卷子，假期作业，他们一片怨言。不等他们平静下来，我就拿出期末试卷。

“来，看看期末卷子还有问题吗。”

处理完了习题，也快下课了，我便打开电脑准备改卷子。

下课铃响了。西西，晶晶等几位学生把我围住，看我改卷子，还在一旁帮我合计分数，有时我看错，有时她们看错。

“老师，你知道7个是10.5分啊。”

给她一个白眼自己体会。

“这个学生太牛逼了，满分。”

他们真是来添乱的。

终于等到第二节课，是辅导课。这节课，你们写纠错本，做练习，有问题的问问题，我改卷子。

过了5分钟，我走下讲台巡视。果然有不遵守纪律的娃仔。我直接去抢她的指甲剪，她藏了起来。我看其它学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说：“好好写纠错本。”

我的手掌心摊开在她桌子上，她在里面放了胶水盖子，又拿走。看她没有给我的迹象，其他学生又在看着，为不引起“众视”，我只好离开，转了一圈教室回到讲台上。

前天晚自习的时候已经没收了一个镜子，也是没立马给我，我情急之下爆了粗口，“你当我说话放屁吗?”连问三句之后，才不忿地送上来（同事笑我的话听着像骂我自己）。我出了教室直接把镜子扔垃圾桶了。昨天刚用两个发卡赔偿她。我还赔偿，这孩子们被我惯的，难怪有个学生问我，

“老师，你帮我要回课外书吧，在班主任那里”。

我苦笑不得。这次，一定要严厉起来。不被遵守的纪律还叫纪律吗?

“西西，把镜子拿过来。”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就能上课用了?”
不理我。

我看了一下扣分表。

“要么扣分，要么拿上来。”
“扣吧。”
“拿上来，听见没有。”
不理我。

“你还当我是你老师吗?”我已经激动了。
“你就没有错吗?你有错在先，是你说的要么扣分，要么拿上去。”
我拍了一下桌子，一周拍两次了，坏毛病。

“你违纪就不有错在先了?我怎么做要你决定?我就让你拿来。”说着话，眼泪已经在眼珠里打转。

她凳子往后一拉，猛地一坐，一阵翻箱倒柜，两步向前，指甲剪往讲台上一扔，回座位坐下。就差扔我脸上了。

我看着她，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

“西西，我不想扣你的分，也不想要你的指甲剪，我要你的态度。你欠我一个对不起”
她也不那么硬了。眉头纠结在一起：对不起，我错了。

旁边的班长把卫生纸递给她，她又走上讲台给我，我是坐着改卷子的，她把纸塞到我胳膊和腿的空隙里。我拿起纸去猜眼泪，情不自禁地笑了。

几个学生也笑出了声。然后教室里是出奇地安静。

我边改卷子，边思绪万千。我也是有错的。这次争吵打扰了整个班的学习，让对西西也太凶。过年前的最后一节课，干嘛这么大动干戈?

我本可以下课私下处理这件事。

离下课还有5分钟，我走下讲台。走了十几步之后，说“刚才打扰到大家了，抱歉。” 转到讲台，“西西是个好孩子，就是不拘小节了点儿。” 我看到她抿嘴笑了。
我也笑了，继续说，“Happy New Year to every one.”

“Happy New Year to you.”

下课铃响了。“老师，新年好。”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