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元年,天显异象荧惑守心,祸星的位置正好指向建康,使朝野纷乱。南梁本就动荡,再逢此天空异象,使君臣离心,朝野之间,一时剑拔弩张。
而这,也恰好好给了候景犯上作乱的机会。
太初二年,侯景借清君侧为名,起兵叛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建康,囚武帝于露台。
萧太子料敌之先机,趁夜率领禁军搏杀,最终携家眷逃离帝都,兵分二路。
侯景不满,屠戮皇城贵族,以泄私愤,更掠夺金银无数,他之麾下不遑多让,施兽行,妇孺尽遭凌。
史称侯景之乱。波及之广,使江南百姓流离失所,死者枕藉,三吴富庶之地,千里绝烟,人迹罕见,白骨成聚如丘陇焉。
自此,南梁再无乐土,除却那烟花柳巷,依旧酒消肉靡。有道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如此类者,南朝四百八十寺,世间沉沦,僧者依旧阿弥陀佛。
是日,护国寺,万僧诵经,与往日无异。
忽闻洪钟哀鸣,大殿高阙被人奋力开启,在众僧讶异间,一僧慌乱步入。
那是一位惠字辈武僧,法号惠觉,佛门辈分极高,佛法在众僧之间更是出类拔萃,钻研佛法已有小成。
“方丈,侯景叛军杀到!”身受重伤的惠觉甫一冲入大殿,神情惊恐道。
诵经声,戛然中止。
唯有少数老僧入定禅修,双手合十,闭目如陷死寂,仿佛大限将至。
在众僧慌乱的眼神中,惠觉栽倒在地,血溅三尺,背后伤口触目惊心,连着黄色僧衣,整个后背被一刀劈开,深可见骨肉,并不时有黑色煞气流出,如同鬼魅冲向众僧。
庄严佛堂上,竟出现如此血腥场面,让一些未见世面的小沙弥,心生恐惧,怕的哭爹喊娘,那还顾得什么如来佛祖,仿佛这时候,亲娘咧比啥都管用。
“啊!……”一位小僧噤若寒蝉,更是被吓得失声,拿起的法器更是失手落地。
见到尸中妖祟作乱,一群武僧持棍而出,护在众僧之前,他们周身佛气激荡,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威,黑色煞气顿时被压制。
但几位武僧心中惊惧,若非惠觉修习过金刚不坏神功,在他走到大殿之前,恐已爆体而亡,而以惠觉之能,很难想象谁能伤他至此。
可见敌人之实力,恐怖如斯。
黑色煞气弥漫的同时,恐惧同样深入人心。
“阿弥陀佛!此刀煞气极重,竟有嗜佛之能,可破一切佛法,难以想象,其刀下造下多少杀戮,才锻就这口绝世凶器。”有高僧合掌,神色悲悯道。
“善哉!善哉!我已然看到自己的终点,但生与死,轮回更替,又是谁主沉浮?”
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生死时刻,有人贪生怕死,有人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也有人朝闻夕死。
“叛军攻来,可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快跑吧……”
大殿开始混乱不堪。尤见血光之灾,许多小僧惊魂未定,瞳孔扩大失去颜色,他们心生畏惧,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恐惧已深入他们的脑海,血腥的场景在不停浮现。
这也难怪,大殿之中,有许多人都是为了躲避徭役,又或是为了糊口苟活,才来此出家避祸,对佛的概念不过停留在几句“阿、弥,陀、佛”的口号上。
在众僧慌乱之际,死去的惠觉,尸身开始散发不详,虽在几位武僧的压制下,煞气仍然从死者背后的伤口处渗出,使佛气泯灭,更有肉眼无法看见的细小刀芒,从尸身中不停窜出。
惠觉是强忍着最后一口气给众僧报信的,他体内生机俱灭,残存的佛气在被刀煞吞噬殆尽后,血肉瞬间腐蚀消融,只余僧衣裹着漆黑的骨骸,诡异地呈现在众僧面前。
护守山门的众武僧,恐怕凶多吉少,显然易见,敌人放惠觉回寺,只是让他报个口信而已。
此时,数道乌色刀光如细长的黑鱼儿,游离在虚空,它无声而起,不惧任何神圣的佛气,最终幻化一柄乌刀,霸道地向几位武僧飞斩而去。
轰!
佛光凝成的金色墙体,竟难以抵挡而瞬间破碎。武僧被击飞,留存在惠觉体内的一式刀决,此时真正显山露水,更是无言的战帖!
见乌光已至,护国寺方丈身化怒目金刚,作狮吼状,慨然而上,修长的须眉如银色狮鬃飞舞,庄严雄浑。他右手成爪,钳住那口瘆人的乌刀,在衣袖鼓胀间,即徒手捏碎乌刀,并从乌刀中感受到来者的意志,是霸道,与不灭!
那方丈骨瘦嶙峋,须眉已雪白,却是风骨奇伟,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金光,其声如雷,以高深佛法,催佛门狮子印,作狮子吼,“众僧,护寺!”
宏浑佛说震彻整个山门,更是当头棒喝,使数千小僧定神觉醒,临敌破阵。
因佛法显化,方丈周身,凝聚黄金狮子相,手出玄式,獠牙尽露,不再菩萨低眉。
此时,门外传来金戈铁马,以及呼号之声: “众秃驴,还不出门投降!”
莽夫之声,天震地骇,仿佛让整个大殿都晃动起来。
佛门清净之地,岂容妖魔造次,众僧怒气难抑,无名火顿生,各执法器,又或是赤手空拳,蓄势以待。
但门外却毫无动静,尤听风籁之声,不绝于耳,双方临高阙而对峙,时间似已凝结。
“吾乃南梁大将,魏央离是也。妖僧再不出来投诚,休怪吾等放火烧寺!”魏央离高声叫嚷,身下高头大马,因躁动不安而来回迂步,并不时打着响鼻。
叛军逼上山门,出言不逊,更是扬言放火烧山,郁气难抑,众僧恨不得与叛军鱼死网破。
“佛门大劫,已无可避,我等缘尽,众人离去随心。”方丈老和尚慈眉善目,却是意有所指,更是有意无意间将目光瞥向殿内一角,旋即闭目凝神,示意武僧打开殿门,欲伏魔而去。
佛门僧人最重因果,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武帝兴佛却致灭佛禁绝,皆是因果报应。人世不得安宁,而今佛土将裂,若是伏魔不成,亦可追寻佛祖脚步,成为他最后的宏愿。
沉闷的声响,寂寂重门掩开,殿外兵士森然列阵,却见,一杆锡杖破空飞出,它被佛光所包裹,直入敌阵,旋即没入石板中,更是惊起一阵金色狂风,掀飞叛军数十人。
看到那法器模样,魏央离强勒住受惊之马,眉峰暗蹙,感到极为棘手,恐怕此行将要暴露他的真正身份。
“也罢,就让我会会这佛门至宝的厉害。”魏央离随之喟叹,他并非人族,以此身份瞒天过海,可若是毁去这具躯壳,多少可惜。
那锡杖四股十二环,四股即寓意四谛,环应佛门十二因缘。传闻锡杖皆是成佛证道之人所铸,常执持锡杖,可不断亲近佛法,体悟万行。它是佛法的延续,慧焰的相传,持此杖即持佛身,万行尽在其中。
在魏央离接近锡杖时,十二金环在颤动,大环中心装饰的金佛,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朦胧中,金色的佛影由小变大,大唱梵呗,如佛祖亲临!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金光、佛影,无由而来的心经禅唱笼向叛军,收摄心神,驱除邪碍,消弭晦暗。
叛军心神荡漾,心中杀戮欲念顿时消减几分,不由后退,即是那魏央离,也不敢撄锋,认真打量这杆特殊的禅杖来。他知道,老和尚要出来了,他故意在那武僧体内留招,从消散的刀意中,那一刻两人心意神会。
方丈从大门飞出,如蜻蜓点水般落在锡杖上,他瞬化金刚怒相,身后十八铜人,亦愤然列阵,如铜墙铁壁,地上金光骤起。
“玄正在此,何人胆敢造次!”方丈怒喝,如狮吼雷音。
见叛军围困山门,玄正老和尚怒气倏提,袈裟翻飞而起,其口中密宗佛咒,如雷鼓震动,使敌阵骚乱,尤感压迫。
“这……”那些士兵难以置信。
那锡杖受佛咒催化,十二铜环轰鸣作响,振聋发聩,与此同时,佛尊虚像亦庞然而显,如黄金浇铸。
凡人敬畏神佛,一见释尊法相,即有诚然叩拜之念,数千军士中,已然有倒戈之象。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佛,尽是伪佛虚像,不可信得!”魏央离怒目圆睁,以魔音灌耳,嘶吼道,“想想你们死去的亲人,生前礼佛敬佛,可遇害之时,他们心心念念的佛,又在哪里?!”
魏央离之言,字字诛心,众士兵中,有人想到亲人死前惨象,双眼赤红,再听将军之言,怒发冲冠。
“负隅顽抗,杀无赦!”魏央离神色冷漠,露出残酷的笑容,目的已成,唯有愤怒,无以撼动,压过一切情绪。
此时,他手提鬼头长刀,刀身直指前方,雪白细长的刀锋,锋缘上映着一抹血红,杀气与怨气彼此纠缠,摄人心魄。
魏央离开始调动兵士。
“杀!”
只见数十骑兵,执长枪破敌,当离老和尚一丈时,却被无形气墙堵住,再难近分毫。
“这是什么妖法?!”有人惊疑。
佛门清圣之法,却被暴徒所污秽,玄正大怒,两条细白长眉,无风立起,人如鹤立,双掌合十。
“退下!”
玄正大喝,庄严肃穆,衣袖轻轻一扫,像是生起一股飓风,将数十人马揎飞出去。他虽已年老,体能衰退,但佛法精深,使佛门狮子印,配合狮吼功,宛如黄金狮子,驰骋沙场。
黄金狮子因佛法显化,以及念力加身,更具威能,如一副狮形胄甲,刀枪不入。
吼!
虚像太过真实,如一头黄金狮子,鬃毛煌煌刺目,周身光辉耀世,它迈步开来,威风凛凛。
却见令旗又起,百骑当先,冲刺而来,每十骑而出,持长枪以攻,如诛凶兽。可那些战马,因狮吼之故,早如惊弓之鸟,自乱阵脚,其中数人已落下马来,再难后继。
玄正老和尚横冲直撞,以黄金气劲,直接揎飞百骑,顿时哀嚎遍野,无不惧了这老僧。
“只伤不杀,妇人之仁。”魏央离冷声嗤笑。
旋即,魏央离在马背上纵身跃下,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掠过,还有漆黑的刀尖在石板拖拽出的细长火花。
百步之外,缩地成寸,尤见轻烟倏起,刀光即至。
众僧见罪魁祸首杀至,亦催化佛能,加持法阵,使佛尊虚像愈发凝实,向四周扩散开来,形如巨灵之神。
呲啦!
一柄鬼头长刀,刀光突然暴涨,仿佛凭空变大数丈,当大刀砍下时,尽是刀光血影,并呈现无数伏尸的骇然景象。
众目所及,表情凝滞,或惊恐万分,或神情紧张。
却是!交击之处,狂风肆虐,金佛纹丝不动,魏央离竟被逼退数丈,遂以长刀贯地,方才停下,他半屈着腿,嘴角溢血,狂意更甚。
魏央离本是狠厉之人,他之武器乃用阴铁所制,可吸收死者怨念。至今为止,死于这把武器之下的人,数以千计,凡人沾之即死,那刀上的怨念,让他自己都感到寒意。
“执如此邪器,他日你将难逃因果业报。”玄正看着这柄邪器,露出悲悯之色。
魏央离桀骜狂笑:“老和尚,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什么因果报应,魏央离诚然不信。杀人者,人恒杀之。今日他杀人,他日被人杀,无此类别,种种血债,他皆一并担下。
此般恣意所欲,其乐无穷。魏央离如疯魔一般,身法竟快了一倍,人与刀,寒光倏至,数十道黑芒,落在在佛尊虚像上,犹如刀剑交击,火星四溅。
一刀!
两刀!
……
嗡!
那佛尊虚像本是佛力所化,将有尽时,在魏央离狂风骤雨地攻击下,顷刻间,冰消瓦解。
在佛尊虚像散化之际,双方各对数式,玄正以赤手空拳硬撼,佛光迸射,或掌,或爪,犹如一头黄金狮子在御敌。
“哈哈哈!……”魏央离喘着粗气。
不疯魔,不成活!
玄正蹙眉,从未见过这般狂徒。不畏生死,只为杀戮而生,是为阿修罗道。或许,也只有如此乱世,可供他发泄情绪。
为求诛邪,玄正飞身轻起,如雪泥鸿爪,静立在锡杖之上,金佛之像顿生,宽大佛衣荡动,轻灵而飘逸,玄正手持佛珠,结无畏印,无悲无喜,正视前方叛军。
尽法杖之功,顿时瑞光千条,旋即,天降金雨,润泽万物,凡其所至之地,地涌金莲,整个护国寺地界,皆被佛光庇佑着。
僧侣因佛光容身,顿时神清气爽,身体里涌动着无穷的力量,更有佛光护体,超凡入圣。
魏央离不以为意,睥睨众僧,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匪夷所思。他以手心握住刀锋,旋即抽锋一抹,割开一道细微伤口,鲜血诡异滴下。
滴答!……
似是聆听死亡之音,竟是黑色的血液,它腐蚀之效,在地上燃起阵阵浓烟,发出刺鼻气味,闻之头昏脑胀,比之瘴气,有过之无不及。
凡人怎见如此骇然景象,如敬恶鬼,避而远之,唯有那些胆大见过世面的老兵,依旧伫立当场,目不转睛,那刀锋上因其鲜血浇灌,刀身变得漆黑如墨,如死一般沉寂。
魏央离厉声喝道:“锋魔补剑缺!”
妖邪之物,岂能以常理揣测,他以自身血液祭养鬼刀,从而驱使鬼刀,人武合一。
霎时,他如地狱恶鬼,双眼赤红,狰狞可怖,周身黑炎缭乱,凡十步之内,犹如冰冻地狱,冰晶飘散。
玄正见状,竟生畏惧之心。不见满天诸佛,却见恶鬼降世,涂炭生灵。
“汝已舍弃神佛,委身邪魔!”本是佛门高僧,心藏大无畏,却几欲动摇,玄正也不由悲戚。
那些士兵更为不济,他们体若筛糠,莫敢言,不由自主地退后百步,场面一时空阔。
魏央离赫步而上,足印焦黑,致使地生黑火,而黑火不灭,他双手提刀于右侧,刀锋之上更是覆满黑炎,将杀戮集于一念。
“阿弥陀佛!”
此刀煞,已超乎方正想象,魔人速度太快,为不漏空门,玄正将沛然佛力,汇于最后一击,佛门“卍”字圣印,弥天盖下。
轰!
顿时佛门圣印,摧枯拉朽,如一座金色神山压下,使地陷数丈,更激起烟尘弥漫。
若非护山法阵,此地将瓦解消弭。
在烟尘散后,只余数丈深坑,而坑内再无它物,彻底失去魔人的气息,只余黑烟袅袅,最终亦被佛光净化。
见魔人已毙,十八铜人冲入阵中,如狼入羊圈,所向披靡。他们铜皮铁骨,平凡刀剑本就难伤,每一棍下去,棍影绵绵,力压千钧,步兵一时伤残无数,骑兵更是凄惨,连人带马尽数击飞。殿内僧侣亦陆续冲出,将叛军逼得节节败退,退居在山门之前。
“我佛保佑,终于击退叛军。”有小和尚欢叫。
呜!……
即在僧侣欣喜之际,号角响起,无数黑色羽箭,遮天蔽日,如狂风暴雨袭来。
天,一下子黑了下来,无数僧人失色地望着天空,忘记了移动。随之而来,是无尽的炼狱之景。
这些箭,并非寻常羽箭,箭镞皆刻有符文,且以阴邪之物所制,用以玷污佛身,使佛法失效。
万矢齐发,却是不分敌我,霎时惨嚎厉叫响彻山谷,只见羽箭之下,伏尸堆积,再无一处落足。
眼前骇然死景,瘆人至极,数以千计的受伤士兵,与僧侣同葬地狱!
彀士对生死之事,司空见惯,早已麻木不仁,他们藏于隐处,或山头间,或树木之间,又或是阁楼高处,左右开弓,直至筒内箭矢殆尽。
“天啊!你们是魔鬼吗?!”
孱弱者皆已死去,唯有佛法高深的僧侣,最终幸存下来,却也因叛军所为而愤怒呐喊,未想叛军如此狠毒,居然连己方一同射杀。
眼前尸山血海,死者之血与箭镞骤然生变,如同沙化,沾染之物,无不腐朽,化为一地劫灰,逐渐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深坑之下也有了动静,从地底深处发出桀骜狂笑,众僧见无数门人惨死,而魔人犹存,如跌深谷、如临深渊。
这就是地狱!这就是恐怖!
一道鬼影冲出,浑身噼啪作响,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矫正断裂的骨头后,魏央离桀骜不羁,笑看风云。
他立在校场,如亘古一魔,仅以碎布裹身,那碎布像极了裹尸布,荡起阴风阵阵,无尽黑炎飞窜,使天地失色。
数百高僧,尽死于黑炎之下,尸身无一完好,他们至死不急反应,眼里只有讶异与惊恐。十八铜人因为主持护法,也难逃厄运,阵破人亡,尽成焦炭,后倒地碎裂,化为灰烬。
风一吹,挫骨扬灰,好干净。
弹指间,数百高僧灰飞烟灭,魏央离之恐怖,让人绝望。
护国寺地界,霎时天愁地惨,日月无光,倏起恶风,漫天乌鸦闻丧而来,啼声招魂。
玄正失魂落魄,他已年逾古稀,近些年来佛力退化严重,几近油尽灯枯,又经此惨变,亲眼目睹护国寺之覆灭,数千僧人死于非命,顿时身心俱疲。
如今屠刀临头,玄正却双掌合十,闭目慈悲,心念“阿弥陀佛”,似已释然。即在他阖目之际,鬼刀斩下,斩破不灭金身,他眉心印下,留有触目惊心地血痕。
一代佛门高僧,溘然惨死。
“唯有死亡,才是救赎,身处地狱,每日祈祷皆为空虚,长此以往,对神佛生疑,在此之前死去,方是解脱。”玄正死前呢喃,遂双眸黯淡,彻底失去颜色,合掌的双手不由垂下。
因主人死去,那锡杖拔地而起,魏央离想要阻止,为时已晚,随之喟叹,佛门至宝很难拘禁,若是惊醒其中神祇,将自招灭亡,出神地看着锡杖如流星冲向天际,不知去向。
而玄正尸身,开始灰化,如金漆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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