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老窖就在老家院子里,稳如泰山般的守着岁月,不谙世事,却足以沧桑诸多流年。它的岁数不知多大,估计在我祖辈之前就有了,所以在我从小到大的闪现的记忆片段里都会有老窖的姿态,屹立在时间彼岸,像一位老者,独自在灵魂深处里静静摆渡。
一米来宽的窖口是老家农忙时的备用仓库,他仿佛很有福,来着不拒,所有的蔬菜都贮藏在窖里,等到寒冬腊月过年的时候,就全出了窖,这时候,我们吃着窖藏的食物,一副津津乐道。所有的春去秋来,所有的雪雨风霜,老窖静默的守护着老家的院土,从不倦怠。
从祖辈到我的头上,所有的经历,所有的光阴都是一位老者似诉不完的老故事,咿咿呀呀,很是上调,老窖断然在岁月的长河里酝酿了几十载,土地的颜色像极了他古铜色的脸色,叼个烟斗,然后从烟囱冒出的青烟上了天空,很合乎适宜的下了一场雪,他胡子全白了,就像银色的调侃,他笑的都咳出了声,悠悠的荡了很久……很久。
一如既往地打量老院的样子,依旧惦念着那一份情愫,那份敬重!
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在这老院里生活,至少现在还没闲暇去盘算。而后趁着临过年的缝隙,我和祖父又揭开了窖口那块青黛色的石板,沉甸甸的还是那么踏实,然后四周是祖父为防止进风冻坏东西塞的棉布。石板下,是一圈绕窖口肆意妄为的冰花,错落交织,我用手指轻轻一拨,清脆的叮铃掉落了,在阳光下耀眼的盛放。窖口拼凑的石砖构成一个圆,像树轮,镌刻着光阴的一圈又一圈,或是皱纹,浅浅一笑,漾开了沧桑。
时光若白驹过隙,从不肯停留。生命也换了当初的模样,但老窖的样子却从未换了风姿,一口老窖,承载着几代人的酸喜苦辣,所有的诉求,都万无一失的囊括于老窖中,从不流失。
记得孩提时,在老窖里取洋芋,窖底冷不丁闯入视眼的癞蛤蟆,由此发怵的感觉,那冷汗冒的都成冰镇版的桑拿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架势,然而并没有什么,只因为那时还小。摇摇晃晃,时光携着风霜雪雨坎坷的迈过了今天,我们都长大成人了,都上大学了,也许以后会离开家,去很远的地方继续梦的追逐,可所有在那片院土经历的,踏足的,跌倒的,,,这都是我的老窖,我的初心。
如今,上了大学,远离了老窖,可我依然惦念着那些突兀的岁月,曾经给我美好的院土,一尘不染,静静的伫立在岁月那头。流浪过所有的春夏秋冬,它还是我最爱的模样,我一生的念想,不失沧桑,又很沉默,而我似乎会掉出泪的。
我们看着彼此,就这样,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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