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嗯？”叶晨看着麻木呆滞的楚秋，十分不解，把头转向叶苍芒。

　　“年轻人是要懂得知恩图报一点。”说完便要去给楚秋把脉，楚秋只是看着他，目光冰冷，叶苍芒手停在半空，竟有点寒意。

　　“来吧，让小老头再给你看看，他可是有点本事的，也是他帮你解的毒呢！”叶晨的话把刚才肃杀的气氛放松下来，叫他刺猬吧，刺猬收起了他的刺，叶苍芒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也曾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虽说隐居了十数年，可自信在这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更不用提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蛊术，向来即便是武功高过他，他也不会有这种寒意，似乎刺猬身体里藏着一个令人可怖的猛兽，随时能冲出来把人撕碎，叶苍茫回过神来，开始为刺猬把脉，初步看脉象已经平稳，他用一指纯阳内力由手至臂膀再到背部，筋脉舒畅，但一股深不可测的雄浑内力在刺猬体内不动声色的雄踞着，叶苍芒似乎为自己的胆怯激起了斗志，突然来了兴致，慢慢的和刺猬较起了劲，刺猬体内燃着火又结着冰，可这绝不是寒冰烈火掌，它不霸道，却更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刺猬听了小叶子的话，也并没涌起多少敌意，只是变成一堵墙，叶苍茫的脸色有些难看，几乎沁出了汗，他昨天还是一个死人！叶苍芒想，猛虎关进笼子还是猛虎，他终于收起了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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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出十天，他就和一头牛一样了。”他像是和自己说，又像是和叶晨。

　　“那太好了，”叶晨很是高兴，看着叶苍茫，眼里闪出欢喜，“你从哪来？”转而又面向刺猬，歪了一下脖子问道。

　　“不知道。”刺猬面无表情，也不甚在乎，只是回答，一点没引起困扰。

　　“那你怎么受的伤？”

　　“不知道。”

　　“嗯？”叶晨皱着眉头，“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叫什么？”

　　“刺猬。”叶晨满脸疑惑，看着叶苍芒。

　　“可能是他的过去太痛苦了，所以他选择忘记，也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活了过来。”叶苍茫给出了解释，一点没提情人锁的事儿。

　　“哦，”她看着刺猬，“这样也好，不开心的事儿就不去想它，只管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刺猬？”说着她的眉头又皱起来，“名字可真怪！”她小声嘀咕着。

　　“疯人张和胖厨子已经回去了，我也要出去办点事，这段时间就你来照顾他吧。”叶苍芒对叶晨说，可眼睛却瞥了一下刺猬。

　　“你去哪啊，我也想去。”叶晨立刻来了兴致。

　　“有点私事，带着你不方便，他现在还不稳定，你们就留在家，不要乱跑，”他摇了摇头，自己的孙女可是了解，希望事情顺利，可以早点回来，“记着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带着鸽子哨。”临了他又加了一句。

　　又是夜晚，深夜，叶苍芒在喝酒，心里想着百虫谷，师傅突然要他回去会是什么事呢，小师弟现在又怎么样了呢，当初小师弟违犯门规，和断肠谷的段梦儿相恋，要和她一起远走高飞，还杀了同门弟子，师傅要清理门户，叶苍芒无奈之下，提出用情人锁断了沈无忧的情思，可他也变得木头石头一样，叶苍芒内疚不已，就离开了百虫谷，遇到了被仇家追杀的儿子叶无牙，和小孙女一起隐居在这无名山，已经十几年了，他常常想，也许当初他应该放小师弟和段梦儿走，

　　“既然已经来了，干嘛偷偷摸摸的？”叶苍茫从回忆里缓过神，却发现有人，却也不动神色，一抬手，喉结咕咚一声，砸吧了一下嘴。

　　“既然有好酒，干嘛一个人喝？”一个影子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叶苍芒对面，长发，白衣，自顾的拿起酒壶，对着壶嘴一仰喝了一大口，

　　“好酒。”那白衣人用阴柔的嗓音回道。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只要有酒，我是阿猫阿狗都无所谓！”

　　“那来这里做什么？”

　　“喝酒，别的想不起来了。”那人不再说话，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将一壶酒喝的干干净净，“这么快喝光了，没酒了，可惜，我又想起一些事情，你的麻烦来了，我来跟你借一样东西！”白衣人声音多了一份冰冷。

　　“哦？”叶苍芒自始至终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借你的人头用一下。”说着便将酒杯推了过来，酒杯缓缓的靠近叶苍芒，却飞速的旋转着，叶苍芒一只手在半空，似乎要握住那杯子，杯子停在中间，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砰地一声，竟碎成了粉末，然后那人身影缥缈的逼近，竟似同时从四面八方发出攻击，招式诡异，叶苍芒端坐在竹凳上，伸手防卫，每一式都放在对方力道最劲之时，然后像一块铁板，这正是他所练的天罡掌，同他的性格很像，可对方却突然慢下来，像蛇一样从正面开始发招收招，转瞬又快速异常，不几个回合，又收敛身姿，像一条绸缎开始舞动缠绕在叶苍芒身旁，而叶苍芒变掌做刀，将这绸缎毫不留情的斩断，白衣人突然跳出圈子，

　　“看来是小瞧你了，也好，这么够味的酒，你还能再喝几杯！”白衣人说话有点让人摸不到头脑。

　　“我倒真是好这一口，那你呢？”

　　“就是想喝也喝不痛快了，你那颗人头我惦记上了。”

　　“敢问我们可有什么恩怨？”

　　“没有。”白衣人干脆的否认，却更让叶苍茫疑惑。

　　“那你要来杀我？”

　　“受人之托罢了。”

　　“谁？”叶苍茫实在想不出来，自己避世多年，是当年的仇家？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会不会和小师弟有关？一瞬间他心里转过无数念头。

　　“下次告诉你，不过那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说着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要离开。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那人用鼻子笑了一下，也不说话，竟倒退着飘了出去，叶苍芒追了过去，却发现此人身形飘忽，看似咫尺，却倏地一下子又隔开几丈，追出来十余里，叶苍芒停下来，然后迅速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天已经快亮了。

　　叶晨刚刚醒，就看到叶苍芒推门进来，“起来。”

　　“不要！”叶晨翻个身，侧着，将被子捂得更紧些。

　　“立刻下山！”他的语气有点不容辩驳的强硬，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肃正经。

　　“怎么了？”叶晨坐起来，已经醒了大半，她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从小到大，多少次的软磨硬泡，对于下山，叶苍茫从没松过口，而这次他竟然主动让她下山，

　　“我现在要出去了，这里并不安全。”

　　“那我跟你一起去，”

　　“那样更危险！”

　　“那我更要跟着你。”叶晨还有些赌气地说。

　　“听话，我一个人会更安全，你和刺猬一起下山，去找胖厨子，马上。”叶苍茫先是口气和缓了一点，转眼又严肃起来。叶晨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而叶苍茫递给了她一个简单的包袱，转身走了出去。

　　告别的时候，叶苍茫面无表情，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而叶苍茫也想他的小师弟了。而叶晨最终只得收拾好包裹，然后和叶苍芒告别，刺猬跟着叶晨一起下山，太阳缓缓从山的那一边升起来，她不知道山的那一边是什么，转瞬这份期待让她立马开始对山下的世界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