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吓唬酒店服务员,让他们最好把猴子的尸体给他们,如若不然,她将通过社交媒体爆料饕餮轩。前台一脸懵懂,明显不是非常在意。但爱丽丝情绪反应过于激烈,实在让人觉得反常。服务员叫来前厅经理,经过一番交涉,经理同意将猴子的尸体交给她。埋葬钱壮壮的地方是他的叔父亲自选的,一个山堆上,三座坟旁边,挖了一个坑,把裹着白布的钱壮壮放进了冰冷的泥土里。最后,在土堆插了一块破木板,死气沉沉的颜色就和冬日的天空一般。钱宏伟右翅膀搭在木板上,头埋在翅膀里,单腿支撑着整个身体,另一只无脚的腿裹着洁白的纱布,他浑身颤抖,低声啜泣,整个过程,谁都没说一句话。
沉重的夜幕降下,精疲力竭的众人回到山庄的房间,汤姆抱着瘫软的钱宏伟,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在床上,爱丽丝放下包,打开拉锁,检查了罗小小是否安好,自己才酥软地躺在沙发上睡了。深夜,爱丽丝觉得肩膀被什么压迫着,睁开眼,黑暗中,一直蝙蝠眼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只见他张开双臂, 露出白净的獠牙, 一口向爱丽丝咬过来。爱丽丝慌张地往地上一滚,蝙蝠腾飞了起来,挣扎的声音吵醒了所有人,汤姆眼疾手快地冲了过来,挡在爱丽丝前面,蝙蝠不顾死活地冲了过来,用翅膀拍打着、用嘴撕咬着、用单脚抓扯着,不一会儿,汤姆的脸就被划伤了,渗出丝丝鲜红的血迹。与此同时,汤姆也制服住了他。
“汤姆,你轻点儿,别伤到他!” 爱丽丝惊魂未定地说,老君飞过去打开房间的灯,大灯下,被汤姆抓住的钱宏伟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发狂一般地嘶哑着。
“钱叔,您冷静点儿!” 爱丽丝把乱糟糟的头发抛到肩后,缓缓地走上来,双手比划着冷静的姿势。
“你他妈到底是谁?玩的是什么阴谋?痛快点!” 钱宏伟恶狠狠地说。
“钱叔...您冷静一下...” 爱丽丝正欲往下说,便被疯癫的钱宏伟打断了。
“操!老子他妈连你玩的什么鬼把戏都看不出来,难怪壮壮送命!你他妈别在这里给老子装蒜,我们都变成了动物,你是人,你他妈到底是咋听懂我们说话的!还有你......”
钱宏伟凶神恶煞地望着捏住自己的汤姆,龇牙咧嘴地说:“你他妈就是一条狗变的,操!还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们这些狗日的,玩的什么鬼把戏,都少在老子面前装。他妈的,是死是活,随你们处置!你他妈的你母亲的逼!”
面对钱宏伟震怒的狂暴,爱丽丝先是愣了一阵,缓过来后,长舒一口气,她和颜悦色地说:“你终于还是发泄出来了,这是好事儿!”
藏在沙发锋里的罗小小和老君疑惑地对望了一眼,不明就里。爱丽丝起身,走到沙发旁,拿起包,翻出来一张照片,又往钱宏伟那边走去,老君和罗小小也赶去。她把照片放在地上,汤姆跪了下来,把钱宏伟放上前去,依旧双手锁着。眼前的照片,令罗小小目瞪口呆,照片三个笑容灿烂的人,都穿着一身干净的银色制服,每套制服前都有THE INFINITY的字母,那分明是爱丽丝、汤姆,还有白扬,挨着白扬坐着的是一条高大的纯色杜高犬,它望着镜头,兴高采烈地吐着舌头。
“对!没错,我就是白扬,汤姆是我的狗TIME,叫时间也可以。” 她转过头,望着地上渺小的罗小小,言语变得温和地说:“小小,多年不见,你好!”
“你......真的是白扬!” 罗小小结巴地问,一身暖流袭遍全身。
“嗯!” 白扬回过头来,看着钱宏伟。“我们是THE INFINITY的成员,就像我之前说的,这个组织是世界天文大国间为了相互学习和监视的一个组织,不受任何一国的直接牵制。实际上,组织工作的每一个人,无论来自哪里,都受过所属国的严格训练。内心里,都是以各自国家利益为中心。高二时,父母便被爷爷推荐去了这个组织,研究方向是地球北纬30度的神秘力量。在国内,明里,父母在中科院工作;暗地里,其实是在研究中国北纬30度的课题。到了美国,结合组织内部的研究进展,他们又开始着手于美国北纬30度的调查。2017年5月15日,我的父亲白宇、母亲杨梅,与一位随行的同事从波多黎各飞往佛罗里达州,在百慕大消失地无影无踪,警卫队在巴哈马群岛附近搜查了半年之多,什么都没找到......”
说起父母,白扬声音有些哽咽。“ 家族原因,我很快指被派接手父母的研究课题。虽然,我们生活在一起,从小耳闻目染地接受着一些知识,后期也被专门训练。但父亲、母亲工作的深层机密我不知道。接受他们的工作后,我获得了大量的讯息,了解到了时空折叠的真实存在,也发现了‘传送门’。你能想象到我那时候的心情吗?我觉得也许他们也许就是穿越了时间的缝隙,如果,我能够找到这个力量;也许,也许就能找到他们。当时,负责这个课题的小组,除了父亲、母亲,失踪的一个科研人员外,还有美国人爱丽丝和路易,路易也就是汤姆。 ”
“那你是怎么来的神农架,又怎么会变成爱丽丝的呢?” 老君听得有些入迷,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遥远。这时候,钱宏伟也平复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个,他不知道是该叫爱丽丝还是白扬的人。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对神农架的秘密研究从我爷爷白誉那一代就已经开始了。爷爷原是北京人,由于科研工作的需要。在我少不经事时,就举家迁至武汉来生活。两代人的努力,挖掘出了时间缝隙,以及‘浑天仪’这样的惊天秘密。我本想独自一人回来,但是,爱丽丝和路易也向组织申请,如果拒绝,一定会引起麻烦。所以,带着他们一起回来。” 白扬顿了顿,接着说:“你们去了两次‘无极洞’,就是那个山坳的黑洞,我们叫它‘无极洞’,都是从南面进去的,对吧?”
“嗯嗯!” 老君点点头,钱宏伟不置可否。
“‘无极洞’,衔四路,接八方。 坎水离火,卧阴朝阳。 悬中东南 ,兑震贯通。除了南面的洞口,北山也有入口,只是北山的入口在万丈悬崖中,极少有人发现。南面常年山雾缭绕,迷阵布中,人一不小心进入,都是有去无回。后山绝壁,四季朝阳。山洞内部已被确认对称,首层四面八方皆是坦途,至第二层才入险境。二层中心太极池,结构炮制跟失传多年的‘太平浑仪’类似,机关结合易经八卦图,形成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结合此前的探查,洞内应该有三层,地下两层是未知领域。”
白扬看着一众疑惑的表情,停止了解说,问道:“我这样说,你们能听懂吗?”
罗小小呆呆地望着白扬,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懂非懂!”
“嘿嘿!” 白扬伸出食指,点了点罗小小的头,微笑着说道:“傻瓜,你又没出去过,肯定不懂!”
罗小小低下头,头上的两根触须还不停地摆动着,那一刻,应该会变成她最幸福的回忆之一了!
“你进去过几次了?” 冷静下来的钱宏伟稳稳地问。
“三次!” 白扬斩钉截铁地说:“小时候,跟着爷爷来过一次。后两次就是今年。跟爷爷来的那次,是坐直升飞机到北山,再通过悬索滑进去的。但北山的那条路有迷障,走来走去最终还是会回到洞口,我估计,从南到北口应该是中通的。这次回来,山坳的雾没了,猜想是时间缝隙打开,空气流动发生了变化,才敢大胆尝试从南山进去。第一次进山太过顺利,我们很快进入山洞,从东侧入第二层,根据八卦,东为震,随行中人若有在家中是长子的人,道路会通畅。家族中,父亲为长,我是独子,所以,我们选了东。”
“你们走西面,入第二层?” 老君惊讶地问道。
“是的,根据资料,太极洞是千年前有人发现了那个地方的时间缝隙后,特地根据山洞设计出来了八卦阵。不懂周易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走洞内的石柱阶梯入二层。那样走,可能会进入太极池的死胡同里,从西或者东走,都是通往二层的路,才会有‘左右悬中’这一说。”
"等等,如果是八卦阵,为什么我们根据天乾地坤没有找到出路?” 老君打断白扬。
“天乾地坤是先天八卦,是伏羲观物取象所创,‘无极洞’却是根据周文王的后天八卦布阵的。两者八卦方位不同,用途也不尽相同。先天八卦是用来预测天气的,后天八卦用来预测吉凶,后世才有‘先天为体,后天为用’一说。” 适才,众人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罗小小更是崇拜有加地抖动着头上的触角。
白扬清了清嗓门儿,继续道:“我们从三个地方分别找到了‘浑天仪’的部件,我当时意识到那圆环的重要性,藏了起来,也想拿回其他两件来保管,为此,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我不想他们把东西带走,他们想从我这儿拿走部件。双方僵持不下,于是,分道扬镳。我和时间走向坤卦的方位,刚要进入一处旋梯,TIME往回跑去。我也只好掉头,回去找它,结果被人打晕了。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是汤姆,他逼我交出拿到的东西。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拿的部件是浑天仪有三部分,仪座、合仪和仪心,那就是钥匙,是‘传送门’的钥匙。好在我早有准备,将合仪藏了起来,并未携带。爱丽丝逼我,说给我一天去考虑,时间一到,如果不交出合议,他们就会杀了TIME。我记得,他们把我推到地上一层,将我手脚捆的死死的,放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应该离洞口不远,依稀可以见光。趁着他们去到地下,我摸出裤袋里的手电筒,发出SOS的求救信号,祈求有人能够看见。”
“等等,SOS是不是将手电筒一开一关?” 钱宏伟突然打断,企图求证。
“是的,一开一关。” 白扬回答。钱宏伟和老君看了一眼对方,心有神会,钱壮壮当日看见黑洞眨眼睛并不假,就是白扬发出来的求救信号。
“过了大半天,失踪的TIME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那会儿它身上还挂着血痕。” 白扬充满感激地望着汤姆的人形,回忆着:“TIME已出现,我知道自己得救了,TIME拖着我,碰到一处尖锐的石头,我磨断了绳子,就去找爱丽丝和路易。我们在二层相遇,厮打起来,我失手推倒爱丽丝,她的头撞在了岩壁上,死了。路易是爱丽丝的男友,见我杀了爱丽丝,便过来要跟我拼命,向我扑来过来,结果被TIME当场咬死。我们并非有意杀了他们,事后,我搜查了两人的背包,空空如也。也就是在那晚夜里,我和TIME同时发生了变形。TIME变成路易,叫它路易,它不搭理,为了避免遇上麻烦,也不能继续叫TIME,思前想去,就叫汤姆吧, 音相近,这下唤它,才有了反应。” 白扬无奈地看了一眼汤姆。
“起先,我并不知道你们,跟踪你们也只是巧合。来神农架两个月了,我们一直住在这里。” 白扬意识到钱宏伟的质疑,解释道。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汪汪...那个山洞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类存在。” TIME居然开始说话了,这让众人一阵狂喜。
它接着说:“那天我闻到一股血腥味,就跑去探查,结果被路易用石头砸晕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盆水泼在了我身上,我醒来,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消失在洞里。”
TIME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蹲在那里,表情严肃。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言语。这时候,房间里的灯不安地闪了几下,忽然关掉,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沙发边,一束明亮的光束钻了出来,从关闭的窗户里冲向了天际。
“零点了!应该又有什么生物发生了变形!” 白扬语重心长地说。
“那是什么光?” 老君不解。
“那是从‘传送门’的光束!” 白扬回过头来说:“时间缝隙打开后,‘传送门’会在新旧两日交界的时候出现,洞里设有结界,光束飞不出800公里外。但是,在这个范围内,只要时间缝隙未关闭,变形时刻都会上演。因为,杀戮每天都有。”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扬再一次转头,一众望向窗外,窗外静夜萧索,天地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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