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难了

“我觉得我是企鹅。”晚上聚会的时候朋友说。

“企鹅？”我那时正吃着美食，头都没抬一下。

“因为我太难了。”他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注意力依然在美食上，想来我真的是专注于吃。

“哈？你没听过这个段子吗？你最近都在干啥啊。”他说。

接着他把从网上听来的段子又说了一遍：“北极熊找企鹅去玩，企鹅说‘我太南了’，喏，这个就是出处。”

我想象了一下画面，冰川之上，企鹅走在路上，天是蔚蓝的，风是刺骨的。但它们早已习惯了寒冷，也看惯了这些直达天际的冰柱。因为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所以大概也没什么。当我说出我的想法之后，朋友叹气一句：“哎，你真的不懂现在的网络词汇。况且北极熊还能偶尔遇到爱斯基摩人，可企鹅就只有企鹅了。”……

一阵沉默之后，我的另一个朋友搭腔：“2019年，真的太难了，全面的难。”

我倒不是第一次听到“我太难了”这个句式。

前两天跟朋友打车，他没打到车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太难了。”

走在路上有人打电话，大意是商谈什么项目，她也在说：“我太难了。”

当然免不了跟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说不上是不是时运不济，几乎每行每业的人都会提到一句：寒冬已至，热潮已经褪去了，太难了。

我不知道作何感想。

前阵子还在微博上写：“原以为生活的难，是一路过关斩将大战三百回合，却没想到生活的难，是你不得不面对的琐碎的事。那种过五关斩六将横刀立马的情形其实从没出现过，我们不断战斗，要赢的办法竟然是慢慢熬。”

但又好像跟大家的感慨有些微妙的不同。

我是说，我这人矫情惯了，有时候会因为小事很丧，可那种丧又像是生活的调剂品，丧完之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反倒是在大事上不顺心的时候，我没有特别的感觉，潮起潮落也算正常，能怎么办呢，唯独能做好自己的事罢了。

当然会有非常顺利的时候，有些时候好像都没怎么付出努力，就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

可又觉得，这两年的“寒冬”大致是某种诡异的“平衡定律”，像极了日升日落。那么能做的是什么呢，大致是积蓄力量吧，就像天黑的时候人们必须要睡觉，否则朝阳到来的时候只会昏昏欲睡。

时代，大环境，不是我能够去讨论的。

老实说我也弄不明白。

我的能力和精力有限，光是要把自己生活的小部分搞懂，就已经耗费了我的太多力气了。

不过前辈说的一句话，我记到今天：“无论是哪个环境，或者身处怎么样的时代，其实都一样。好的东西或许会被偶尔埋没，但不会被淘汰。恰恰相反，潮落的时候，你才能看到哪些东西是发光的，绝对不会消失。”

细细想来，大致也是如此。

那某段时间，会涌现出很多东西，我们会因为无数事情而分散掉自己的注意力。可一年以后，两年以后，五年以后，留在生活里的，大致也就那么些东西。

小时候给过我力量的，长大以后看，观感自然是不同了，可共通的东西仍在。那大概就是无论过了多久，都能留下来的东西。

“我太难了。”

“好啦，其实也没这么难，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