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认识时他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富家公子,而她则是街上的地痞混混,山穷水尽时他刚好出现带着一个馒头。
她感激却忍不住奚落他,人家施舍都是银子怎么他就这么奇葩带了馒头。
面对她的嘲笑他只是腼腆的笑笑说,“看你好像很饿”
是啊她确实很饿,饿的快要死了,可是这世上像她这样饿的人很多不是吗?她探究似得看了他一眼,不想却被他眼里的纯粹吸引失了神。
第二次见他他抱着一堆杂物跟在一个漂亮的小姐身后,他的无措和她的趾高气扬形成了对比。
那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跟在他们身后默默跟了一路,看着他因为别人开心而开心因为难过而难过,她再一次因为他的眼睛失了神。那一次他全然不记得她。
第三次遇见是在他成亲的路上,他穿着刺眼的红色骑在一匹白马上,神采奕奕的样子让身边的阳光都变的暗了不少,他和她的眼神在人群中不期而遇,她因为落魄而尴尬仓皇逃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马上无声的勾了嘴角,看着她背影的目光依旧清澈。
之后她家亲寻至,才知原来她是城主家的大小姐,因为贪玩走丢,她无语却也不忘反驳是故意离家出走,虽然那时她才六岁。
回去之后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提亲,开了家酒馆,整天在酒馆里一坐就是一天,或者有时候干脆就睡在酒馆里,大家都知道她是城主家的小姐所以也没人敢去找她麻烦,而她也乐得清静在酒馆里做起了一个故事换一壶酒的亏本生意。家父也许是觉得亏欠与她,想要补偿于是也就随了她性子。
生活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三年有余,那天半夜店里走进了一个衣缕阑珊的客人,她正困抬眼懒散的望了一眼,手里拿着酒壶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他局促的往她身边长桌边走了走,声音嘶哑的说“可以给我一杯水吗”说完像想到了什么又马上补充到“我 ,我只要一杯水可以吗”
听到声音她颤了一下,像是突然清醒了,抓着酒壶的手紧了紧,声音却依旧清脆的说“知道遗梦酒家的规矩吧?”遗梦是她给这家酒馆起的名字,一个故事一壶酒,水免费,但是今天她突然不想免费了。
他默然,握紧手想走,可是这时间只有这一家酒馆还开着,而他无处可去。烛光下他的身影单薄又无助。
想通之后他默默走到她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起身拿了水壶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看着他一口气喝完,又到了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慢慢的他沙哑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
他说他原本是城中富家的少爷,从出生便衣食无忧,少年时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温柔善良,城中很多少爷公子都很喜欢她,原以为永远不会和自己有交集的人因为一次大雨相识,情投意合,取得父母的同意后立马拜堂成了亲,不久之后便有了孩子,原以为从此之后生活就会美好,幸福的过完一生,谁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
喜欢他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连孩子都不是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她取得他家人的信任后害死了他爹娘,又盗取他所有的财产,直到她领着别人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原来什么爱情都是骗人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狡诈的动物。
她看着他歇斯底里的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发红的目光仿佛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吃掉一样。
她默默的低下了头,无疑她知道他对那个她的喜欢。
而且也知道他不会认出她可是还是会觉得难过,她明白他不记得她,不记得曾经那么落魄的她。
想到此处她突然不想听他说了,于是打断他到: “说完了吗?我要打烊了”她抬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一愣,苦笑了一下,仿佛才从噩梦中清醒,麻木的说“说完了,多谢你的水。”
说完起身准备离去,那单薄的身影迷茫又充满绝望。
她说:“世界上可怜的人有很多,如果你真的觉得你可伶,那你就真的可伶了。”这句话是她一直想对他说的,从他当初施舍她开始。
他回过头看着她突然眼里像划过什么,带着一抹激动一丝亮光一闪而过,许久之后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且坚定的说“我需要一间屋子”
她抬手扔给他一把钥匙,转身便往里屋走去,边走边说“把门关上,困死老娘了”
他有些迷茫,却还是听话的关上门在别院住了下来。
那之后他每天早出晚归,除了每天帮她关门会看到他之外,其它时间她再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忙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反正每天她都会在他快回来的时候做一大桌子菜,在他回来的时候以不想浪费粮食的名义让他吃完,无聊的时候会教他一些识人的心得,日子倒也过得有趣了不少。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他突然消失了,连个道别都没有,她疯了似得找他,可是站到街上她突然迷茫了,他是她的谁?她又和他什么关系?她疑惑了,想要退缩,似乎如果再前进一步有些东西就会失去控制,而她无法承担这种未知的结果。
喜欢,心里突然蹦出了这个字眼,迷雾像是被突然拨开了。没错她喜欢她,她要找到他,她一定要找到他,她在心里默念,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都想要再看一眼那干净的双眸。
两年后。
在她失去信心之后却在一群穿戎装的人里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他,他似乎成熟了,眉目也变得更加深刻了,骑了一匹黑色的马,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的外衣,身上全然没了曾经的青涩,此时他是大央国最年纪轻的将军。
只是一眼她便逃了,心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他变好了,不再需要她了。。。。
她胆小的再一次缩到了自己的保护壳。
回到酒馆后她默默的关上了门,原来这就是他那么急切的去追求的东西吗?甚至连句再见都没来的急那么急切的需要的。。。。。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喝,吐了再继续喝。其实在这之前她并不会喝酒,只是喜欢拿着酒的感觉,还没喝就仿佛醉了一般。
第二天,她听说谁谁谁被充了军,谁谁谁被乱棍打死,谁谁谁被砍了手脚,她苦笑原来他也可以如此狠厉决绝。
第三天,一群官兵冲进了她的小酒馆,她拿着酒壶一贯的懒散,他走进来时刚好看到她眉目含笑和身边的士兵说笑,他不动声色却关了她的酒馆,美名其曰有碍世俗,她觉得好笑却也只是默默的拿着酒壶离开。
她以为从此不会再有交集,却没想到,第四天他拿着婚书带着聘礼上门,说要娶她为妻,而那时她正在房里喝的烂醉,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那年她二十。
洞房花烛时他满脸得意说,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她无语,却默默反驳,这世界上也就只有她才会因为一个馒头就被收买了。
后来到两人青丝斑白,他每每陪她逛街他都会买很多馒头,她问起时他说:曾经遇见一个小乞丐看着馒头的样子就好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她:。。。。。。乞你大爷的丐啊!
原来他早已知晓她的爱,原来可以天才地久的不是爱情 ,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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