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今天读到六神磊磊的文章,用 “暖雨晴风初破冻”写一点春心萌动,不觉痴倒。咂摸良久,已是齿颊生香。
自来纽约之后,许久不层读诗。想必浑身的俗气,早已让人不可忍受了。正好今天是情人节,这首词大是应景。所以开这一个小小的本子,力争每日读一词一句,或全诗或一鳞半爪,但求荡涤心神,逃离这铁笼短短片刻。只是倘若诸事冗杂分身无术,也不强求。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按我先入为主的感受,这第一句,也太好了。“暖雨晴风”,这四个字一出来,便早知是初春时节。嫩绿的,温软的,湿润的,然后被淡淡阳光裹挟的和风一吹,仿佛全身都瘫软了,似乎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种子要从四肢百骸里往外冒,向外生长着。这是惊蛰,还是谷雨?嫩嫩新柳,娇滴滴的梅瓣,此情此景,终于催人情动了。
最妙的,莫过于“柳眼梅腮”四字。少此四字,诗意不能畅通,文气不能连贯。梅柳为春日风物,上接初破冻之景;眼腮是佳人风光,下衔春心动之情。由景即人的转换是如此的不动声色而精准,是真正诗家大手笔。
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这是寻常手法,“谁与共”、“同谁共”、“知与谁同”,大抵是承接的老法子。
问句寻常,答句我却有些想不通,为何“泪融残粉”而至“花钿重”?或许二者本无因果之联系,只是并举而已。花钿之重,或与前文“酒意”有所互通,所谓“扶头酒醒”,更觉鬓上金玉沉沉。
前后二句之情迥乎不同,我读到此处时,颇有些惶惶。原以为是写少女怀春,却不想似是往伤春的路子上去了。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
此一句仍与上句相通,写伤情之景。自花间以来,写满头金翠,写压身珠络,写遍体绫罗,辉煌炫目,也只是为了一瞥人的憔悴。乃至消磨钗头凤,徒损金缕衣。
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峰回路转。
又好起来了。
前两句虽然高出常人,与首位两句相对照,也终究平平。此处有个趣味,“抱浓愁”。虽然“抱愁”早有先例,然而这里用抱,仍是好。不知他人读时作何感想,我读到此处,脑海里只是一盛装少妇,珠翠斜插,歪倚床铺,抱着枕头,或许埋首其间。好似与“山枕”又呼应起来了,奇怪,奇怪。
“夜阑犹剪灯花弄”,很工整的句子,不知从何解析起来,或许就应该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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