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短暂离家
那年的秋天，我接到了杀猪佬的电话：狗剩，在家呆了几年，我想出来努力努力！
看来小镇上沸沸扬扬的传闻是真的：中秋节那晚，卖鱼李大妈强行掳走杀猪佬一宿未归，杀猪佬受辱！没脸再在小镇上呆下去！
那个周末的下午，杀猪佬到金华，我接待了他，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也不想触及他内心深处的隐私，所以没多问。
我相信他，李大妈什么都没得逞，因为回小镇的那一年，杀猪佬已经得了功能性障碍。如果得逞，李大妈必是隐藏于小镇的御医后人。这可能性不大，这就是我对朋友之间的信任。
当时我上班的公司正在急速扩张，人员缺口极大，是人是鬼，只要投上简历就能入职，于是推荐杀猪佬到公司投简历。
只要入职之后，就能和我，和正在学蓝翔学挖掘机的铁柱，正在清华读研究生的大壮一样，都有一个远大的前程（虽然多年后才知道，我们这帮人里面有远大前程的只有铁柱一个。）
然而事实总是和想象的有些不同，去公司面试之后，杀猪佬在我的出租房里整日不出门，和我的房东潘大婶一起偷人都偷了八回了，也没收到公司的入职短信。
我忍不住去人事部打听了五次，人事主管朱兰美不耐烦，找出了当时杀猪佬的面试记录，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疑是弱智，拉黑滚粗”。远大前程之路被一纸抹灭！
杀猪佬为了面试留个好印象，已经付出了重大的代价，那一头杀马特的头发割掉了，割成了平头板寸，我不敢把消息告诉他，怕他的人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到底相比割掉了头，哦不，是头发！头发才是大事，多年前得了功能性障碍和被卖鱼李大妈带走一夜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就像我的房东潘大婶和杀猪佬一起云雨之时，潘大婶忽然开灯怒吼：“我早就怀疑你了，你拿着黄瓜要骗我多久！”这种事儿一样。这种投上简历就能入职的公司，竟然拒绝了的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杀猪佬在隔壁抽泣了一夜，也不知是为了在房东潘大婶那里失去的自尊，还是为了陪伴他十年的杀马特造型。
反正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房东潘大婶和我打了个招呼“你那个用黄瓜骗我的朋友，天还没亮就走了”！
想必是回家了吧。
到底家中还在传播着卖鱼李大妈掳走他一夜的事。
就算我是知道这事肯定不是真的。但是在小镇上，在无知的吃瓜群众，菜场阿姨的眼中，他确确实实是受辱了。
虽然很不堪，总比被人知道他不能人道要好，至少保留了一丝男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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