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拽了拽自己风衣的领子才坐下,他这会儿完全可以拽住许一航复仇。可他必须给自己准备好后路。他知道自己现在很被动,这被动缘于自己昨晚下手太狠,卷毛能不能活下来?老四的事,他是在凌晨五点干的,干过后他有些后悔。
这时候高飞会想起许卫国的话:“小飞,你的确够勇敢,像你这样早晚会自个毁了自个。”这是许卫国在他打过一次群架后说的话。
许一航边倒着水:“你喝茶还是喝咖啡?”他极度平静,这平静反倒让高飞恐慌。
高飞小时候和许一楠联手对付许一航,倒是他和许一楠经常被老师罚站,写检讨。即使许卫国不暗示自己,他也知道许一航不好对付。许一航太深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根本想不通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许一航还能如此镇定?
“喝水。”高飞粗声粗气地说:“你他妈的真能沉住气。”
“高飞,你也是混“江湖”的,应该知道,该丢的寻不着,该死的活不了。有什么可慌的?”许一航把水杯递给高飞:“要不要干杯?试试是否有毒?”
高飞哼了一声拿过许一航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别酸文假醋的,我不吃这一套。快点给我钱,你再送我出去!”
“高飞,你怎么这么着急?我们可是许久未见。对了,我前些日子见到嫂子了。”许一航故意提起党小玲。
“那个贱货。”高飞哼了一声,他在收拾卷毛以前找到了党小玲。
党小玲在高飞面前哭诉,她说起一个女人挺着肚子生孩子的不易;说起她为了把高飞捞出来,看够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说起她知道高飞是因为强奸罪入狱时,她的痛苦愤懑,她一怒之下才离开了家。
“高飞,你可以强奸别的女人,你可以对不起我。我党小玲凭什么为你守贞洁?你们高家给我立贞洁牌坊吗?这几年你女儿怎么长大?你问问你妈,孩子的奶粉钱,托费是谁掏的?”党小玲被高飞打急了指着高飞:“有种你杀了我,我们大家一起死,让你女儿父母双亡!”
高飞没有再打党小玲因为她最后一句话,他再狠,女儿总是他的软肋。他不能让孩子没有亲妈。他狠狠吸了一口气:“你再问,我就捅了你。”
“那就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许一航端着水杯笑:“有一次你和一楠想吓我,你们俩把我带去看警察怎么枪毙犯人。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高飞哼了一声:“你公司的人办事效率这么差,你催一下。”
“我记得每个死刑犯头上都罩着一个黑布口袋。有的死刑犯从警车上下来时双腿发抖发软,要靠警察拖着走;也有的死刑犯自己走过去。等他们站成一排,执行的警察端着枪对着他们,枪响后,那一排人轰然倒下。这时候警察会拿出提前备好的黑色袋子把他们分别放进一个个袋子里,再拉上拉链。你和一楠当时吓得直哆嗦,回家就发高烧。”许一航看着水杯里的水:“你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被判死刑吗?”
高飞瞪着许一航:“我没有时间听你放闲屁,快点给我取钱,送我走!”
“因为他们罪有应得,包括高福田在内!”许一航把手里的水杯扔到了地上。
“许一航,你不想活了。我爸是你害死的。”高飞一把拽住许一航,他这会儿像只暴怒的狮子。
许一航抓住高飞拽着自己的手:“法律不是我制订的,高福田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判的死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推开高飞。
高飞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又站起来用匕首指着许一航:“你信不信?我一刀捅下去,送你去见阎王。”
“我信,你从小就很勇敢,打架,闹事,偷东西;长大后投机倒把,强奸杀人,你什么不会干?最重要的一条是你还会把自己送上死刑犯的刑场。”许一航并没有一丝怯意。
高飞吸了一口凉气,他推开许一航:“让你的人快点给我把钱送过来。”
“好,我去给你催!”许一航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了门。
高飞拦住许一航,他揪住了许一航的衣服领子:“许一航,你想逃?做梦!”他侧过脸却看见龅牙领着几个警察走到了楼梯口,他一脚踢向许一航:“许一航,你个狗日的算计我。”
许一航侧过身子,他拽住了高飞风衣的衣襟。高飞为了逃跑脱了风衣,他直接冲进了女卫生间。女卫生间里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几个女人冲出了卫生间。几个警察紧跟着冲了进去,高飞已经跳了窗户。
许一航和几个警察又冲到公司楼下。
龅牙眼看着高飞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警察叔叔,高飞跑了。我住你们派出所去,你们得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说出高飞可能去的地方。”办案的警察看着龅牙。
龅牙直摇头:“我估计高飞不会去以前的那些地方了。”
“高飞是个很危险的人,他这个人报复心理极重。”许一航叹了口气。高飞现在肯定会躲到暗处。他现在担心小夕,小杰和朵朵的安全。
下午六点半许一航才回家。他刚走进家门,陈经理给他打过来电话:“小许,我们周总明天中午想要和你会个面。”
“好的。”许一航挂了电话发现家里出奇的安静,小杰和朵朵都在写作业,顾小夕在凉台上侍弄着她的那些花儿。
许一航走到了顾小夕身边:“小夕,我来吧!”
“许总,回来了。”顾小夕的语气挺怪,她转过身往房间里走。
许一航又跟在顾小夕身后:“怎么了?你也这样叫我?很别扭。你晚上想吃什么饭?我给你做。核桃仁还有吗?我给你砸核桃。”
“不敢劳驾许总。”顾小夕自己往厨房里走:“小杰,朵朵吃饭了。”
许一航忙帮忙把饭菜端到饭桌上。顾小夕没有给自己盛饭,她回了卧室。
“小杰,你姐怎么了?”许一航看着顾小杰。
顾小杰摇了摇头:“这次我也帮不了你,小夕要发飙了。”他叹息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小屁孩,吃完饭去复习功课,你马上要中考了。”许一航在顾小杰头上拍了一下走进了卧室。他坐到顾小夕身旁:“有什么事不能和你家相公分享吗?”
顾小夕起身想走开。许一航拽住她的手:“顾小夕同学,你知道**集团公司的合同到现在还没有签下来,我压力很大。我这些天是忙着加班,我哪里不对,你可以说出来。”
“许总没有给我这个权利,我敢吗?”顾小夕甩开许一航的手。
许一航突然间也有些生气:“顾小夕,我允许你使小性子,你差不多就行了。”他往餐厅走。
顾小夕没有理许一航,她直接上了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许一航收拾完厨房又走进卧室:“小夕,你给我让点地方,行不行?”
顾小夕没有理他。
“小夕,我看过时间了。你已经有快半个小时没有理我了。我们说好的,最多五分钟不说话。”许一航的手伸进被窝里去摸顾小夕:“你要给我判刑也该让我知道我哪里错了?”
“高飞什么时候出狱的?他出来很久了吧?他杀人了。”顾小夕坐了起来:“是谁说的,我们要坦诚。”
许一航吸了一口冷气,他猜又是王思思这个大嘴巴给小夕通风报信了。高飞今天去公司的事,员工们都知道了:“我是怕你担心,再说你怀着身孕,心情不好会影响到孩子。”
顾小夕低下头流眼泪:“许一航,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根本不是你最亲的人,你以前竟说了假话骗我!”
许一航拥住顾小夕:“我隐瞒了高飞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不想你为我担心。”
顾小夕哭了起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
“小夕,我会好好的。警察现在正在追捕高飞,高飞杀了人,他这次肯定……”许一航心疼地吻顾小夕的眼泪:“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隐瞒你什么了,我保证把我每天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都向领导汇报这次你就饶了我好不好?”
“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顾小夕抹着眼泪。
原来在许一航回家之前,王思思给顾小夕打电话。王思思把高飞去公司,警察去抓高飞的事情都给顾小夕说了。
许一航哄着顾小夕,他的心底第一次觉得恐慌。高飞现在就像一颗炸弹,你明知他会爆炸,却不知他会在何时何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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