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清明节,很多的记忆是停留在扫墓这个仪式上。
以前总是父亲会扛着锄头,为的是除去祖先的坟头的杂草。母亲提着给祖先的祭品,多是香烛或香或是水果零食。当然是一年比一年来得时髦,因为食物的魂是献着祖先的,而食物的体是要进我们的胃。总是整个家族,男女老少,齐刷刷地,各自拎着东西,从村头走到村尾,父辈们给年轻一辈人讲着:这是我们的舅公,这是太奶奶。
旧时的坟大抵是零散地分布在村里的许多角落,也有集中在某一个山头的,不像现在只是摆一个骨灰坛在陵园内。常常会遇到祖辈那种传统大坟墓,大抵四五十平方,中间是隆起的葬着先人尸骨的冢,前面立着先人的名号和用以供放祭品的小石台,围绕着这个中心是倒椎形的高台。(此处描述参考蔡崇达的《皮囊》)
Trista, 摄于古猗园扫墓一般来说,都是兵分三路,男子们负责除草,整理干净祖先的坟头;女子们负责摆上祭品,燃烛烧香;小朋友们则会寻找小石子,将各色彩纸压在高台上,在结束之时,又会点上鞭炮,在噼里啪啦声与硝石味里,一群人又拎起东西,一个接一个地前往下一位祭拜祖先。
满山的人,满山的彩纸,满山的鞭炮声,在湿漉漉的水气里,逐渐凝结着我记忆里清明节的样子。也许因为学习,因为工作,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家扫墓了。大抵哪年在清明节回家和家族一起扫墓,又会是不一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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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清明节,也有很多记忆是留在吃上的。江浙一带的清明节是吃青团,闽南地区的清明节要吃润饼菜。每年到了这时候,我都条件反射地想吃润饼菜,特别是家乡的朋友们还会特地给我发上几张图,看得我馋死了。
此图来自泉州网润饼皮是用面粉摊成一张大大的饼皮,像山东煎饼那么大,却不脆,软软的,像是薄版的墨西哥卷饼皮。润饼菜有集大家之风范,内容也随着各家口味而改,我家一般有胡萝卜丝,鸡皮丝,荷兰豆丝,五花肉丝,包菜丝,苏糕丝,混成一大锅炒制,有肉有菜,甚是丰富。当然像朋友家,也进行改良,加上虾仁,海蛎煎,豆芽菜,豆干之类,多种多样。
接下来,还要买酥海苔,我在其他地方也是真没见到过这种炸得香脆,入口即化的海苔丝。麻粩也是必不可少,花生或芝麻味,香甜有嚼劲,吃多了也是略微甜腻。还有花生碎,炒熟的花生捣碎,颗粒或大或小,还会加入白糖,这是用来调味的。
吃的时候,取一到两片润饼皮(有时候一片太薄了),舀上一大勺润饼菜,加上一勺海苔,取一个麻粩压扁,爱甜的可以再加上喷香的花生碎,然后卷起饼皮,就是墨西哥鸡肉卷那样。双手举着一大卷,开心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在我们家,母亲也只在清明才会做这费时费力的润饼菜了。其实润饼菜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一种特色小吃了,并非一定要到清明节才能吃到,街边也经常有售卖,如果你要泉州或厦门,说不定随便就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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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了,上次同事问:如果你生了即将死去,可以选择冰冻,等到未来有医治你的办法,再解冻延长你的生命,你会选择冰冻吗?
我说:我不会。生命因有限而可爱,我一直无法理解旧时的皇帝对不老药的执著。正因为生命有时尽,所以才应该做无悔的选择,将美丽的血脉与记忆传承着后人。
当父母给我们讲述祖先的故事时,我们也成了一个容器,将过去的岁月融入我们的血液,也终将留给我们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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