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个粗人

文/张又可

节选自张又可散文集《青春的遗嘱》

        可能身边的有些认识或了解我不深的朋友觉得我偶尔看几本书、写几个字儿、拍几张照片或鼓捣一些“文艺”的东西，就觉得我是个二逼文艺青年，整得很高雅，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弄这些恰恰不是为了他妈的什么高雅，我是为了保持粗俗。张爱玲说，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我其实是个粗人，只想让虱子少长些，不至于让它们咬穿我的袍子。

         我之前也误解了，认为粗俗是一种天赋，仿佛后天不需要任何努力，就可以游刃有余地粗俗下去。比如蔡康永就说，我不认为那些恶心的人没有灵魂，他们的灵魂只是一直没保养、渐渐就坏掉了，连粗俗都谈不上了。看书，是保持粗俗的重要方式，而看书写字仅仅是为了粗俗。

        我是个粗人，粗糙得来很不容易看到别人的缺点。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其实是在做减法，相处的时候你眼中有他，他眼中有你，然而生活却是在做加法，让你在人生初见后划开切口，不断地往对方背后挖掘，心细的人挖掘到自己喜欢的就欢天喜地，挖到不好的就嗤之以鼻，我是个粗人不会以好坏来衡量。

        我是个粗人，失有所失，得有所得。纯粹追求精神生活的“文艺青年”会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不关再怎么努力都碰触不到艺术的真谛，再拔剑都看不到敌人，四顾茫然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生有所生，却失无所失，最后被自己打败了。

        我是个粗人，吃的是五谷杂粮，不挑食；走的是崎岖山路，不搭顺风车。而纯粹“文艺青年”一般文艺奢侈于一身，在生活中精致、细腻、讲究，吃喝要味道第一，旅行要攻略第一，闲处要情趣第一。

        我是个粗人，请不要仰视或俯视我，也不要把我当成另类。

        我是个粗人，只是想把生活过的粗粗糙糙、平淡安详，精神又物质，浪漫又现实，慵懒又刻苦，顺便藏个梦想，牵着自己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