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那一年我21岁,被妈妈宠了二十一年的我,哭到昏天黑地,今生今世最爱我的人终究是永远失去了,和母亲有关的所有记忆,像寒夜的烛火,慰藉了每一个想念母亲的日子 。
母亲一生任劳任怨,在我的记忆里,从未有她闲适享受生活的画面。小时候,父亲在外面做小生意,家里六亩地,母亲一个人打理。三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我们小孩子睡过午觉,便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玩耍。而母亲为了省下几十块钱的化肥钱,拉着粪车去市区的公厕里掏粪给玉米地施肥,年幼的我,不知大人的艰辛,在母亲慈爱的目光里依然无忧无虑的玩耍,只是母亲干活回来,那苍白的面颊,额头豆大的汗滴,瘦削的身影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母亲总是说,好好上学,长大了有知识有文化,就不用象妈妈这样,生活的这样艰难了。每每听到母亲的嘱托,都暗下决心,一定要争口气,不让母亲失望。记得,有一次母亲开家长会回来,神采奕奕,眼睛也带着笑意,开心的对家人说:“小华,又考了第一名,老师让我站起来发言,讲讲是咋教育孩子的,我哪回说呀,就说孩子没管过,都是自己学的。”妈妈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看到妈妈开心,我的心也充满了幸福感。谁说母亲没管过我呢,母亲的任劳任怨,把自家的庄稼种的人见人夸,她已经用她的行动告诉了我,对待学习该是怎样的态度。
母亲是极善良的人,1984年那会儿,我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吧,村里的一座废弃房子里,住进了一家逃荒的,还依稀记得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领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还是大冬天。母亲知道后,对我和姐姐说:“这么冷的天儿,还带着孩子,真是可怜,咱家虽然也困难,总还是稍微比他们强些,能帮得帮点。”一天晚饭时间,母亲煮了一锅杂烩汤,还收拾了几件棉衣,母亲端着锅,我和姐姐拿着棉衣跟着母亲给那一家逃荒的送了过去,那一家人看到母亲送的饭和棉衣,眼含热泪的样子一直未在我的记忆里抹去,善良的种子也在我幼小的心里扎了根,时至今日,每每遇到乞讨的,需要捐赠的我从来没有迟疑过,善和爱已从母亲的言行里传承到了我的血液里,也会从我这里一代一代传下去。
在我们姐弟三个里,我是最让母亲忧心的孩子,听母亲讲,我出生未满月便生病,连睡觉时都得有人看着,慢慢大些时,也是体质差,隔三差五地进医院。七岁那年出疹子加肺炎,病情危重,周围的邻居都说,这孩子不行了,放弃吧。我至今还记得,我奄奄一息地躺在母亲怀里,还告诉母亲,想去姥姥家看戏,想等爸爸出差回来,会不会再也见不到爸爸了。现在想想,我那时的情形是怎样撕扯着母亲的心,坚强的母亲怎会放弃,让姑姑抱着我坐在架子车上,母亲拉着车飞奔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哀求医生一定要救救我,也许是母亲的心感动了上苍,我居然慢慢康复了。母亲给予了我两次生命,没有伟大的母亲,哪会有现在的我。
母亲虽是小学毕业,却明白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尤其是女孩子。她常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丈夫有还隔层手。”对我和姐姐的学习,非常支持。家里虽穷,可只要是买书,母亲总是想办法把买书的钱挤出来,从未迟疑过。有了母亲的鼓励,我和姐姐学习都很刻苦,总比赛早上看谁起的早,可我们俩谁也没母亲起的早。母亲大概凌晨四点半都起床了,给我们准备早饭,在灯光昏暗的厨房,用烧蜂窝煤的炉子,给我们炕小火烧,炉火映着母亲慈爱的面庞,她神情柔和而专注,听到我和姐姐的读书声,嘴角总会微微扬起。
妈妈,如果时光能定格,我真的不愿长大,那时的您还拥有健康,就像永远不会老去。
妈妈,如今当这个音从嘴里发出,却再也听不到您的回应,看不到您充满爱意的脸庞。只能任泪水肆意流淌,把对你的思念淹没。
妈妈,女儿如今的幸福美满,无一不是因您当年的教诲而得来。谢谢您,妈妈,无论未来怎样,每每想起您,女儿便拥有了方向和勇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