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睡在病床上，是软软的可以起落的床。术后的痛楚让我身体疲惫，欲睡却无法入眠。妻睡在病床边临时支起的简易床椅上，虽然窄小不能翻身，但是能够躺着睡一会儿就算可以了，很是辛苦。这让我想起以前医院条件不好时，只能租给一张方凳，到晚上陪床时只能坐着，实在睏了就头趴在病床上迷糊一会儿，有的人干脆就睡在地上。像以前的长途列车，过道里边角上到处东倒西歪满是人。人在艰苦的环境里总得尽可能地克服一下，将就着往前走。
此时家里的孩子们应该在各自的小床上睡得正香甜，他们小小年纪其实也睡过了不少样式的床。无论是在幼儿园里的地铺，还是在小学校外托管所的狭窄小床。在他们很小时，他们母亲怕孩子晚上睡着了掉床，就把两张大床并在一起，大人睡两边，孩子睡中间，像个大通铺一样，孩子们晚上安稳地睡着，白天两张大床就成了他们玩耍、学走路的好地方。直到孩子大了，搬家以后给他们准备了各自的小床，儿子还不愿离开大人单独睡，眼含泪水说还是原先的大床好。那两张大床早已留下了孩子儿时生活的记忆和快乐，承载着幼小的心灵对父母深深的依恋。
有一次带孩子们去长岛旅游，入住的渔家旅店客人曝满，晚上床不够用，店家就把一张小床边上支起两张椅子，上面铺上被子，我就挤在这样的床上，一半身子在床边一半在椅子上过了一夜。下半夜实在睡不好了，就拉着儿子的手，去了街道上买水喝，夜晚凉爽的风，街上稀落的人，倒比渔家安静舒适得多了。以后每次和孩子们外出，如果居住条件不好，＂住渔家＂就成了孩子们口中调侃嬉笑的代称了。艰苦的条件并没有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反而增加了孩子们乐观嬉闹的花样。
还有一次带孩子乘火车外出，白天坐硬座，到了晚上，孩子小无法坐着睡。最后终于在餐车上花钱买了一节空座椅，让两个孩子挤在一起睡着了，我就倚在座位头上照看着孩子们过了一夜。在隆隆的列车声中，看着孩子们沉沉地睡着，我心里终于安稳下来。
走过这么多年，有时孩子们在旅店软软的床垫上又蹦又跳，有时住在阁楼间里好奇地抬头看着斜斜的低矮房顶。不管住在哪里，只要换到一个新鲜的地方，都丝毫不影响大家快乐的心情。看来无论身在何处，快乐的永远是心。
凌晨四点。
20180320
处境与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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