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节课下了后,我正想去道谢,林静柔从我身边走过时,我却流失了勇气,懦弱让我想起了刚上高中的自己。
那是我父亲跟我来到这个学校,好像这儿有个老师是我父亲的朋友,姓甚名谁,却不记得了。
我跟着父亲进入高中的门时,便觉得那是另番景象了。
“这儿离市区不远,买东西也方便许多。”他说。
我看着那些挤在门口的新生老生,我呼吸着流动于他们之间的空气,只感到一种不属于学生的味道。在这个暑假之前他们也是初中生,女生们涂了口红,又用什么东西将脸庞变得吹弹可破,我不懂;至于男生,许多男生比我高大许多,强壮许多,他们穿着很应景的衣服,他们的球鞋在阳光下闪闪动人。其中的一双我在商店见过,真帅啊。
我父亲在前面走着,我快速趋步跟上,我害怕极了。
到了那位朋友的办公室,我见到了父亲的朋友,但我没注意他,而是注意在另外一个穿着和大人差不多但却稚气未脱的人身上,不知是大人还是学生,我也没敢问。
那个老师和我们寒暄着,他问了什么话,我并没有回答。
那老师潇洒地笑笑,说:“哈哈,很好,沉默是金。”又对我爸说:“他以后不简单。”
我爸爸对我笑笑,我心里直发毛。
那老师看出有点异样,便说:“李浅,帮老师把这叠卷子放到二班的讲台那边行吗?”有对我爸说:“老李,这几年哪里发财啊?”
他们愉快地聊起天来,我犹豫着去还是不去,我脑中飞过无数的念头,万一找不到班级,老师们会怎么想?找到了,我便要去面对那群对我而言相差悬殊的学长了,心情复杂。
这时办公室那位不像学生不像老师的人抱起那叠卷子,说:“我去吧,我正好要出去。”
我赶紧说:“好,一起走。”
把卷子送到二班后,我说:“谢谢你。”
他说:“没事儿,不过你以后记着不要那么害羞,李浅,是叫这个名吧?”
我默认,又说:“学长,你在哪个班?下次见到,也好打个招呼。”
他笑,说:“我是这儿的老师,我叫陆创川。”
我紧张地不知道干什么好,说:“谢谢老师。”
那天我跟陆创川聊了很多,他刚刚来这儿,教美术,他原本在外地帮人画肖像谋生,可是他有女朋友了,他不得不回到这里。靠当老师谋生。我问:“你教二班吗?”他说还没排课。
我心中是羡慕他的,他为了帮我才跟我一起去放卷子,也许他原本也是个害羞的人,只有这样才会显得如此感同身受。
我跟他聊到中午,父亲让我去吃饭,我们才结束了对话,我对他的羡慕却未结束。
到了食堂,父亲说:“请我吃一顿怎么样?”我便到了档口要了两份炒饭。
我们坐下,静静吃着,吃到一半他发现我握筷子的方法和别人不太一样,我从小这样,他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一边吃着一边听他说话,他如同喝醉酒一样,一会儿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好表现,争取考个好大学。”一会摸摸我的头说:“长大了长大了。”一会儿又帮我纠正握筷子的姿势,我看了看旁人,旁人也看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悄悄对他说:“就这样握着吧,也挺好。”他躺在靠椅上,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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