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也很静。浅浅的月光流进我的屋子。风轻轻地梳理着窗外还略单薄的树枝,嗓音很低,却让我听的清楚。思绪绵绵,无奈万千。
如果有一天,那个给予你如山般慈爱的人走了,没有了,就像水蒸发了一样,永远的消失了。
那个叫你乳名时亲切而有力度的声音,那个背着你时高大的身影,都消失了,留给你的只有无奈。
一位墨西哥作家说过:“死亡不是截肢,而是彻底的结束生命”。是的,死亡是不能再生的,不像剃头,一刀子下去,你蓄了很久的头发落地了,光头让你怅然,但是只要耐心等待,头发还会长出来。一个人死了,永远都不会出现。像雪的融化,雾的消散,云的漂移,永远的没有了。
可是,记忆并没有随着死亡消失。父亲背着我爬山的情形好像还发生在昨天。他是一个盲人,但他骨子里的倔强却让人肃然,他的坚强,甚至有些骄傲,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
小时候,总是爬在父亲宽阔的背上,当别人说:“你的女儿好可爱啊!”父亲的脸庞像花儿一样绽放了,脸上写满了骄傲,自豪。那时,我只有5、6岁。可是,后来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张一寸灰白色的照片,藏在柜底里,有时候翻到它,我竟发现其中有一缕忧伤。难道照片也有灵性?
我不愿触动父亲遗留下来的衣物,每一件衣物都是一把刀子,动一动就会刺痛那脆弱的神经。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不再流泪,谁不知道,死是人生的归宿。可是父亲的死已经在我的心里留下来伤口,我常常按着胸口,希望伤口能尽快愈合。可是很快我发现,愈合的只是皮肉,伤痕的深处无法愈合,疼痛常常蔓延开来。
2012年阴历八月十四日下午6时,我跟着父亲去井房打水,父亲一个人进了水房,这一进,永远都没有出来。记忆里只有“扑通”一声,我冲进去时,只看见一只孤零零的胶皮水桶。后来我冲回家去叫人,当全村人跑来帮忙时,我被一个奶奶领到了他们家,乱成了一窝蜂。
那年我9岁,一直不能接受现实,生与死竟如我还是此相近,生命竟如此脆弱。仅仅一个多小时,父亲走了,没有来得及告别,没有一丝留恋的走了,那时我还小,来不及摸一摸父亲冰凉的手。
我生命的很大一部分被带走了,跟着父亲走了。我猜想,一个人的生命理论也许很长,就这样一部分一部分地被失去的亲人和情感所分割,最终变得短暂了。
没有药可以医治心灵的伤痛。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整整16年了,我还是不能把您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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