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儒林外史》是一部具有重大文学价值的经典讽刺小说。同时,也是一部无数次让人读不下去的精品名著。
从过年开始读这本书,前几章还颇为有趣,我们比较熟知的范进和严监生依次登场,这两个人物确是神来之笔,作者极尽讽刺,刻画得极其生动,让人见之难忘。中间停了个把月,直到近来,每天逼着自己读几个章回,终于算是不求甚解地读完了。
由于我是真的单纯读书,没有做过笔记,所以很多内容记得不太深刻。这本书不同于一般的小说,全文没有一个主要人物,即使像范进和严监生也只是惊鸿一瞥,全书大概刻画了上百个人物,这些人的姓和名以及外号多得让人无法分辨。毕竟是清朝时期的作品,许多的风俗习惯和语言词汇读起来甚为拗口,还是有些吃力的,反正我是未晓处且放过,囫囵吞枣,看了后面忘了前面的,总算是翻完了500面。
鲁迅先生认为《儒林外史》是中国古代讽刺小说之最,称其“戚而多谐,婉而多讽”,所以这部小说的主旨是比较好理解的,以诙谐的手法来叙述可悲可叹的故事,用婉曲的方式来讽刺被科举制度毒害的士人,还有那些附庸风雅的假名士。
从这本书中我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作者极力赞扬的正面人物要数杜少卿了,他是吴敬梓的自画像,他才情颇高,尤擅诗文,为人十分豪爽,乐善好施,广结天下名士,视名利为粪土,即使被朝廷征辟也避之不及。这样的人确实值得人钦佩,但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几乎见不到这种完人。他散尽千金,急人之难,甚至都不调查别人的真伪,只凭一片赤子之心相待,被人欺骗也不以为意。他不愿出仕做官,只求每日与知己好友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即使最后自己落魄潦倒,生活都需要好友接济,他也无怨无悔,这种处事心态与不断内卷的今日真是格格不入,相去甚远。所以,这样太过正面的人物反倒有些失真,太过邈远,反而不甚深刻。
反面人物如严贡生这样的恶霸乡绅,匡超人、牛浦郎、王惠、季苇萧等是比较鲜明的反派,欺世盗名,骗吃骗喝等让人唾弃、厌恶。但文中大多数人的行为举止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比如周进、蘧公孙、鲁编修、马二先生等,他们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被当时的社会风气所影响、裹挟,所以钻营举业,醉心功名,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像马二先生,虽然对待举业十分迂腐,但他也有高光时刻,对待欺骗他的洪憨仙,最后自己出钱将其安葬;改变了匡超人的命运,给他盘缠送回故乡。所以不能简单地判定一个人的好坏,要看到其复杂的人性,就像被世人批判的严监生,其实何尝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可怜人。
我们常说这本书抨击了当时世态炎凉、趋炎附势的风气,但其实不全面,在书中也可见一些值得赞颂的地方,比如大家见周进在贡院大哭大闹,有些不相识的人竟凑了200两银子送给他参加科考;当时的人们对读书人十分崇敬,对孝子更是恭敬有加,像郭孝子寻访父亲,九死一生,但仍初心不改,其他人都十分敬重他,给予各种支持。还有许多在我们如今看来比较繁复的礼节,过去那是一定要遵循的,比如拜访主人之前,需要提前写好拜帖,次日主人就会进行回拜。
还有很多亦庄亦谐的故事,当时看时只觉得好笑,如今想来可能是一种别样的人生,只是我们不曾经历过。
要论最喜欢的人物,可能要数凤四老爹,这也和他出场较晚有关系。他不算士人,是个市井小民,但他经常出入管家,为人豪爽仗义,又不似杜少卿那样太过赤诚近呆,除了个性爽利,处事不惊,他还有真功夫,能徒手拍塌一堵墙,确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书上写了他几个有趣的故事,帮助万中书假官变真官,但杯水之谢都未曾领受;在船上替丝客人讨回银两,得到50两旋即分给差役,难怪各个差役都十分敬重他;替朋友要回一千两本钱和利息,只收了原本欠的50两做盘缠。他与高翰林、秦中书、施御史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相比,真的是云泥之别,他当得上侠义之士,当世豪杰。
对于中学生来说,这本书确实有些晦涩难懂,尤其是八股文相关的内容。像我这般逼着自己不求甚解地读完,知其大意,对文中主要人物有所了解,我想也是可行的,若是读完之后,对某个人物或有关情节感兴趣,还可以再重新细读。
若是只看资料提纲和人物形象分析,肯定印象不深,而且有些地方自己读了才发现也许别人的说法也不甚正确,所以不管是大体涉猎还是咬文嚼字,总归是开卷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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