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如芥子】可乐情缘（上）

【微如芥子】可乐情缘（上）

第三章  青春舞曲  02

风停雨歇。

低洼处倒映着圣诞红的外套，透明雨伞挂满了小水珠。桥上桥下的车流人流渐渐汇聚起来，在这城市淌过一天又一天。

不是秋天，胜似秋天。

我微微抬起眼眸，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女孩，身上裹着红色外套站在镜子面前，眉毛有修过的痕迹，嘴唇像天边抹上的一把霞红。并不算得浓艳。

夏天夏天夏天。

耳畔仿佛仍能听到蝉鸣，乱哄哄一遭窝在我心头，头顶吊灯晕眩。

不由地皱了皱眉。

“咣。”酒杯轻轻一碰、两碰、三碰四碰，觥筹交错带给我的无奈油然而生。我犹豫了一阵，准备抓起桌上一大杯可乐。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先我一步，轻松地拿起2.5L的可乐。

“哎。”

他朝我看了一眼，“稍等。”

我心想，无所谓吧，反正还有这么多，反正其他人都在喝酒，两个人大概也能喝个痛快。

他拧开瓶盖。

哎，这人为什么不去喝酒呢？男人为什么不去喝酒呢？

然后拿走了我的透明酒杯，隔着酒杯也能看见那紧捏着杯壁的手指，都泛着白色。

“洗过吗？”他问我。

“什么？”

“你的酒杯洗过吗？”他重复一遍。

“洗过。”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用一只手抓起大瓶可乐，另一只手倾斜着杯子，“哗哗”地倾倒起来，那样子总有点故意在耍帅的意思。

你想想，2.5L的可乐，何必这样作，万一失手了呢？

“谢谢。”我接过来他递的饮料。

他突然问我:“如果我不给你，你会打我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试试看。”

“帅哥倒的可乐是不是味道很特别？”

“噗。”我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

我的脸，因为憋着不让可乐吐出来，红一块白一块地姹紫嫣红起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倒可乐的手一抖，红褐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流了下来。

2.

“杯壁下流。”

某人在帮我侄女辅导小侄女麦芽糖的化学时喊到，我用手肘戳了戳他肩膀。

“沿着杯壁往下流。”

“有什么区别吗？”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没有。”他说完，麦芽糖突然霍地站起身来，直奔厨房而去。

“你去干嘛，不做作业啦？”

“咚咚咚咚。”地板上响起一连串脚步声，渐行渐远，又渐渐回来。

麦芽糖回来了，怀里紧紧抱着一瓶2.5L的可乐，手里同时还抓着一个杯子，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书桌上。

“小姨夫？”她看了一眼他问道，“我要这么叫你？”

“可以可以！”男人有点孩子气般地兴奋起来。

“乱叫什么！”

“快来给小姨演示下什么叫‘杯壁下流’，嘻嘻。”

说话间，他已经动作神速地拧开了瓶盖，一手拿起酒杯，一手又非要逞强地抓起大瓶可乐，沿着杯壁往下倒。

“汽水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碳，当你打开一瓶可乐的时候，部分二氧化碳会跑出来。因此会出现滋滋的声音，但是大多数二氧化碳仍然‘困’在可乐里，二氧化碳是一种轻气体，它的逃逸需要外力帮助。”

液体缓缓倒入杯中，泡沫渐渐消散，一个倒可乐的男人正从容地继续自己的解说。

“这些二氧化碳分子需要一些空间来产生气泡，并通过它们从啤酒中逃离，而这些空间被称为成核位置。成核位置有助于固体、液体和气体之间的物理分离。如果你在倒可乐时没有倾斜杯子，相当于帮助二氧化碳分子在杯子底部中找到了成核位置。所以，我们需要‘杯壁下流’。”

“听不懂。”

他似乎才想起来我理科很差的事情，“不好意思，是我表达有问题。”说着忙喝了口可乐压压惊。

“换句话说，你一边倒可乐，一边强迫二氧化碳形成气泡。而当你倾斜杯子的时候，将会有更多的二氧化碳被困在可乐中，只有少量二氧化碳以泡沫的形式逃脱。所以，我们需要‘杯壁下流’。”

“……”

“呃——”

“呃——”

麦芽糖桌上的不知什么时候水杯里也倒满可乐，两人干了一杯一饮而尽同时打了个嗝后看向我，“要不要来一杯？”

3.

干枯的白日，太阳虚晃着微弱光芒，树林里破碎而又乱糟糟。

终于有点秋天的样子了。

作业写完麦芽糖被母亲准许，和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放松放松。

其实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毕竟她站在我和他中间，让我备感压力，路上要是碰到同学他们会怎么想？

他似乎看出来我的顾虑，便安慰我道:“不用担心，要是碰到老同学，她们顶多以为你这女儿长得显老。”

麦芽糖急了起来，“我不干了，你们自己玩儿去吧！”

“不会的不会的，我老同学都在外面上班呢？”

我憋着笑劝了侄女好久，最后只好用麦当劳的汉堡把她劝住。

麦当劳店内。

“不过话说回来，糖糖你怎么初二了，一米五都不到呢，是不是总是吃太多都肉横着长了？”

我试图用犀利的言语阻止她继续吃第三个汉堡包，免得她撑破肚皮。

“别怕，随便吃，小姨夫出钱！”他以相当豪迈的姿态，轻轻拍了拍麦芽糖的头。

“小姨夫万岁！”

“一对香酥鸡，两个汉堡，一包薯条，两瓶可乐，多少钱？”柜台前站着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左肩挎着一个粉色的皮包。

她转过脸的刹那间，我突然想起来那是谁了。

“小姨，你在看什么？小姨？”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