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欧寒一组,分开找更快些。 ”我喘不上气, 把竹竿狠狠插在土里。
“不行,我和欧澈,你们三人一组。”方远停下来说。
“我看行,我跟着哥,姐你放心,我虽然矮但很灵活,我向你保证,一定护住哥的安全。”欧澈说完一溜烟跑了,我气的咬牙。
“姐,给你踹。”他又笑着跑过来,撅着屁股。
“滚!”他真的在地上滚了几滚,我哭笑不得。
“老大,我也算谷里老人了,你这样的谷长头次见,以前哪管我们死活呀!”我抿嘴笑,他抬一个踩一个,得不偿失。欧寒铆足了劲跳到他背上,孙老八反应稍慢一些,被勒的面红耳赤。
“走吧!留点力气爬山。”
“遵命!”欧寒跳下来追上我,侧脸偷偷看我一眼,低头默不作声。我会心一笑,拉着他的手,摇摇摆摆很像幼儿园小朋友去郊游。
“欧寒。”
“嗯!老大想说什么?”他蓦然转脸,红的像块布。
“我想说……”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思绪如潮水般袭来,一念之间攻破了心里那道最坚固的防线,这才明白,原来思念也会疼。
“姐?”
“没啥。”我稳了稳神,接着说:“如果你再高一些,帅一些,说不定我就嫁你了。”他愣住,睁大两只铜铃般的眼珠子,我笑:“逗你玩呢,这么紧张做什么?”
“姐,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就我这个怂样,那个女人愿意多瞧一眼。”他垂头丧气,我过意不去干笑两声,拉他的手晃了晃。
“欧寒,老大可没瞎说,你就是外貌太磕掺了,稍微好点,女人都会往上扑的。”
“你比方远强,谁要嫁给你,可享福了,你真能玩命爱她,疼她!”孙老八这张破嘴,真欠收拾!
“这座山远看高耸陡峭,像纸一样薄,爬上来也很平常。”我说。
“角度问题,我们快到山顶了。”孙老八喘息声很重,我转身看他,却发觉欧寒不见了。
“老大,他害羞了,不知躲哪里去了?”他干咳几声,在我身后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先走,你等会他。”
“记住我的话,山顶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裂缝,一不小心掉下去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我点点头继续走,他仰脸看天,许久长叹一声,扯着嗓子唱到:
祖籍陕西韩城县,
杏花村中有家园,
姐弟姻缘生了变,
堂上滴血蒙屈冤,
姐入牢笼她又逃蹿,
不知她逃难到哪边……
“姐,看他这个样子,要变异呀!”欧寒鬼鬼戚戚说。
“是吗?那太好了!”我答,欧寒绕过来,一脸迷茫。
“你不觉的他很烦吗?这个岁数了,总能安静些吧?”我笑了笑说,欧寒惊得摆摆手,“姐,可不能让他听见,他现在……”我一边敲着竹竿,一边侧耳听欧寒说的话,冷不丁孙老八到了面前,满脸堆笑,“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和欧寒夸你呢!”他黢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那肤色,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老大,这次死里逃生,我感慨颇多。万一我们死在里面,外面的人该有多伤心呀?”
“也有高兴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我扯了扯欧寒,他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绝对让你看不见一丁点儿血腥。”我叹气,甩开他自己往前走。
“难道他不该死吗?害死我也就罢了,反正贱命一条,他不该暗示你,更不该告诉方远,明知我们九死一生,我们都死了,梁媛死了,方远也死了,留下的几个人……?欧寒面露凶残,我心倏地一紧,“他为了当谷长,机关算尽了。我怀疑梁媛已经死了,被他害死了,那个看似聪明……”欧寒气势汹汹,睚眦必报的状态又回到过去,我有点担忧。
“傻瓜一样的女人,方远怎么瞧上她了。”孙老八在后面补枪,我很反感这种行为,张口傻子,闭口女人,女人都很傻吗?我也傻,他为什么还表现出这般恭谨,就因为我还担着谷长虚名?我思忖着,莫名觉得四周阴森恐怖起来。脚底一滑,跌入一个狭长洞里,勉强站好后,我发觉这里最多只有一米宽,高度七八米左右,只能容下一个人。我顺着坡道滑下来,看坡道受损的程度,因该不止我一人,难道梁媛也是,她人呢?
拴在腰上的绳索紧了紧,抓紧绳索往上爬,可那头忽然松了,绳索像长蛇一样滑下来,落在脚边。上面发生什么事?我忐忑不安。欧寒很单纯,绝对不是孙老八对手,而我在洞里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这时,山顶碎石沙土落下来,沙尘飞扬,我闭上眼睛,心中万千感慨,他太狠了,都是骗局,我到底该相信谁?傻女人!我在心里诅咒道,我才是孙老八嘴里的傻女人,对呀!我这么傻,方远又怎么会爱上我呢?或许他们是一伙的,想让我死,何必大费周折,一切都结束了,以我的死亡而告终。黑暗中想起小鬼话,“扯掉它,你就能够看见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目,一切都是假的,扯了它加入我们的团队……看看我们的世界,自由的世界,加入我们……绝望中感觉有一束光从眼皮上滑过,扶额看去,洞内昏暗如常,我幻视了,也许这只是第一步,既然他们迫不及待,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古装剧里有一个特殊的名词,黑化,我要黑化了,黑化之前是小绵羊,温良恭顺,善解人意,黑化之后嘛?我要好好规划规划,正想着又有一束光射过来,循着光的根源往前走,迈过一块大石头,里面别有洞天。头顶山峰是闭合的,没有阳光落下来,可洞里并不黑,不需要点燃火把也能看清楚。目光所及之处皆干净清爽,仿佛有人在此居住,越往前路越宽,光线越亮,走走停停,每到拐弯处留下记号,可这里分明有人捷足先登,是谁呢?莫非我真的中彩了,正当我一筹莫展时,发现地上每隔一尺左右,都有一个凹槽,切面非常平滑,一定是她了。梁媛喜欢穿高跟鞋,我站起来比划一下,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 铛铛!”前方有东西落下来,我来到一片豁然开朗的紫晶世界,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但还是晚一步,强光照射下,眼睛火辣辣的疼。
一朵朵紫晶花,争奇斗艳,让我目不暇接,若能带出去,一定能发财吧!远看一朵朵炫丽无比的花儿,有全开的,有半开的,有含苞待放的,还有偷懒的只鼓起黄豆粒般大小的花骨朵,沉沉睡着了,等待春姑娘把它唤醒。走近了看,每一簇花都像几把良莠不齐的宝剑绑在一起,剑尖锋芒,剑脊铮铮。
“可,可可,救……”梁媛微弱的声音传来,她能看见我,可我却看不见她。
“你大点声,我看不到你。”她咳嗽几声,依旧有气无力,寻着微弱的声音,在一块巨大的紫晶原石后面,甚是可怜望向我,我笑了笑,不禁感叹,昔日张扬跋扈,盛气凌人的梁媛也会如此。
“你先救我,一会笑也不迟。”她眼泪哗哗落下,咬着牙想要站起来。
“你若不想死在这里,最好不要动。”扫了一眼四周,脱下大衣在紫水晶尖上划了一下,衣服一分为二,没有线头,比剪的还平整。同样的方法,两个袖子也取下来,衣服裁成十厘米左右的长条。我把袖子一圈一圈缠绕在腿上,用布条系好,试了试很牢固。
“你知道这里有天然紫水晶,一个人偷偷摸摸来,大家有财一起发,不要太贪心嘛,自古以来,贪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没说话,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我身上。
“痛的紧大声喊出来,在这里——没有人看你笑话。”
“你刚才还笑了,言不由衷!”她嘟囔着。
“我为了救你,差一点就死了,羊绒大衣也裁成了布条,笑你不应该吗?”她双腿被紫晶划了一道道血痕,鞋跟也断了,薄薄的鞋底像一张浓缩的板块图。
“大不了赔你一件,有啥了不起!”她仍在赌气,我和她之间有很深的鸿沟,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卯足全力将她抱起来,在紫晶花簇间进退维谷,裤子被割破的声音连成一串美妙的音符。她乖巧趴在我怀里,像个孩子。终于出来了,把她放在地上,我跪下来喘息着,她斜着眼睛看我,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我有些懊恼,说好的黑化呢?
“这些留给你,我也仁至义尽了。”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心里没底,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状况,有没有人来救我们?
“可可,我走不了,你帮帮我。”她坐在地上,眼神哀怨,我心硬如玄铁,但还是走过去了。她用力脱下高跟鞋,鲜血染红了袜子,她想把袜子脱下来,试了一下痛的龇牙咧嘴。
“眼睛闭上。”把袜头撑大很容易脱下。
“这是什么?”她惊慌失措护住脚丫子。
“草药,给秦苒准备的,还剩一些我带来了, 没想到给你用。”
“你忍一下,草药很凉,敷上有点疼。”
“没事,我能忍,比这痛几倍的我都能承受。”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眼睛闪了闪似有话说 。
“你对秦苒真好!我也有姐姐,很疼我,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
“你有妹妹吗?”她低头问,“没有。”我答,“那很可惜。”我怪异看她一眼,她脸倏地红了。
“好了,我扶着你,慢慢走,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他们?”她蹙着眉头问。
“是。”
“方远,他也来了吗?”说话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来了,就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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