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先生下了车,没见到有护工在等候。
拨通电话,一位头发微白、身材中等、身高偏矮的男子在不远处走来,沫沫挥挥手。
沫沫简单介绍了一下病人的情况,护工叫沫沫放心,说比她家先生严重多的病人他都照顾过很多。
护工推来一张座椅,从沫沫手中接过病人,将他安坐好后往住院部走去。上去四楼脑科办公室,见到之前咨询时接待过沫沫的王医生。
三言两语后,这位王医生也记起沫沫曾来过。于是,王医生成了先生的主治医生。
沫沫请求医生给她家先生用上最优调理方案,尽可能延长他的生命期限。王医生还是之前的意见,没必要太浪费资源,为家属考虑,也从医院资源不足出发。
王医生的意思,大概是把医资力量及物资用于有望康复的病人身上,才是更有意义的事。但是,他也本着尊重生命的原则,不主动放弃。于是,他开单做各项检查,备上常规药水。其它更积极的治疗方案,他并不建议,沫沫也没办法去强求。他对沫沫说:你做了自己该做的,其它的就听天由命吧!
有护工帮忙,沫沫轻松多了。护工如舅舅所言那样,勤恳老实。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沫沫不好叫他哥哥,别扭地称呼叔叔。
晚上,有护工陪夜,沫沫和先生说自己回家睡觉,明早再过来。显然,先生有点失落,但沫沫下午用力过猛,浑身似散了架,再说病房人多,不适合也不被允许一个病人两人陪夜。
当晚,沫沫睡得特别沉。早上醒来,虽然浑身还是酸痛无比,但精神状态好多了。
吃过早餐,再拿上先生的早餐,沫沫赶紧去医院,担心先生饿了。
早餐,先生要沫沫喂他。想着下午就要去上班,这几天不准备来回折腾,也就依了他。
上午,和护工一起,推着先生去做了各种检查。午餐,沫沫自己回家去做,尽管她的厨艺其实并不好,但先生和孩子还是较为喜欢吃她做的饭菜。
午睡后,沫沫建议让先生下床,扶着他在走廊里散散步。可是,发现他的右侧比昨天更加受不了力,自己完全无法独自站立。护工觉得这样的状态并不适合散步,先生自己也不愿走动。
不过护工提议一起扶他进冲凉房好好洗一个澡,到时他一人可能没办法扶起他,只能擦身。
沫沫在身边,先生拒绝护工帮他冲凉,沫沫只得自己动手。冲凉房有点窄,窗户无法完全闭合,寒风直入,沫沫手忙脚乱为先生冲完凉,几乎冒汗。
将先生安顿在床上后,沫沫该去坐车回单位上班了。握住先生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叮咛,说有护工陪着他,下了夜班她就不回来,等过两天转班再回家。
先生叹了下气,还是点点头。沫沫要走了,先生松开了紧抓的手,目送着她走出病房。
只是,沫沫没敢回头。
第二天,是沫沫的生日。她纠结着到底该不该回去,她知道,这大概是先生能陪她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可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先生是不记得的,她自己也没任何闲情去为自己过生日。更重要的是,那天扶先生下楼透支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正常,一个通宵班下来,人是疲惫不堪的。
在宿舍好好睡觉,过两天转班再回去陪先生吧。这样决定好,把手机调为振动后,很快便沉沉地入睡。
下午三点多,沫沫在手机的振动中醒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护工的,心一阵慌乱。
接通电话,护工说先生从早上开始呕吐,并且伴随着抽搐,一直不见好转。依他的经验,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但老人家一直在哭,多次找医生。医生刚刚再次进来查看后,觉得比较危险,要求通知家属。
沫沫答应马上回家。挂断电话,沫沫第一时间给大伯和小叔打电话,将情况简单讲述了一下。沫沫让小叔通知两位姐姐马上下去陪着老人家。
小叔说立即安排假期,一会就出发回家。大伯出差外省,不能马上回来。
沫沫在路边拦了一辆过路车,上车后,慌乱迅速转变为疼痛感。
一路上,沫沫将脸别向窗外。她在心底喃喃自语:亲爱的,别怕,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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