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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千万家,忘不了出生的破屋下。
离开老屋二十年了,老屋早已坍塌了。
老屋坍塌,就好像把出生的根拔掉了。移民搬迁中,来到乡镇旁边建了新居。那种无根的滋味,在这外面居住得越久,感觉便越发强烈。
白天,在新建的家中劳动生活。晚上梦回到我的老屋之中。我就像一个阴阳人,白天身守异处,晚上梦回老屋。二十年,几乎天天如此。
梦中的老屋依然完好,家中的陈设一应未变,自己睡觉的那间不足十个平方米的木楼,依然那样整洁干净,甚至那张凳脚床铺设的位置,在梦里还是那样的舒服,新买的席梦思床,总少了老屋凳脚床那种分量和亲切。
一天,我看见父亲正在修补老屋正间裂开的墙洞,打扫着门楣及窗户的蛛网。看到我去,笑盈盈的指着修补好的墙洞,高兴地对我说:这是咱家的正屋,和厅堂相连。如果裂缝没及时修补,会把厅堂拉倒。现在好啦,没这个后顾之忧了。
看到父亲忙碌的身影,和他修补好的老屋,我高兴地对父亲说:这房子里有您在,温暖就在。
我来到吊脚楼下,看见吊脚楼的调梁下,还放着我儿时做的玩具弓箭,竹片做的弓已经发黑了,同样发霉的绳子,还缠绕在竹片的两端,弓箭的形状还保持完好。我知道,如果用手一碰,倾刻就会散架。
父亲好像明白我的心思,走过去拿起弓箭,搭了一根竹子当箭,用力后拉那根当弦的发霉绳子,手一松,箭嗖地一声,射向空中。
见此情景,我心里一惊,醒来才知又在做梦……
父亲去世那年,我和母亲妻儿,携家带口离开老屋,先在圩镇旁边租房居住谋生。老屋在我们离开的第四年,被一场旷日持久的春雨报销了。
当乡亲们告诉我的时候,我丢下手中的活计,失魂落魄骑车来到老屋。迎面看到的是烂泥瓦砾,房梁,椽子被埋在泥瓦之中。
我呆望了很久,想去烂泥中徒手抠出那只香炉,因为父亲就在那只香炉里。可这八间一厅,占地二百平方的茫茫废墟,想要抠出那只香炉,又怎么能够?恐怕香炉在这场劫难中香消玉殒,也末可知……?
于是,父亲及爷爷辈的祖宗们,被埋在里面了……
我几次想把厅堂重建起来,但同房公叔,兄弟意见不一。大家都移民搬迁了,重建老屋是白丢钱财。
如今,老屋的地基长满了灌木树枝,野草长茅,荒化得难以辨认。
只有这深沉的梦里,老屋还在,父亲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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