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奶奶

      屈指算来，奶奶离开人世已近十六个年头了。每到八月，我便会想起奶奶。

      奶奶一生简朴，为人和善，做得一手好菜和糕点，儿时，我和弟弟常常赖在奶奶家里坐享其成，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奶奶做的韭菜饼。她把洗净的韭菜切成半寸长，加盐腌渍片刻，去水，再放少许油、味精搅拌做成馅。面皮子包入馅后，奶奶习惯用酒瓶在面团上滚几下，一张薄薄的韭菜饼就做好了。这时，我会赶紧去灶下烧火，奶奶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用小火。等到奶奶把第一张热乎乎的韭菜饼铲到盆子里时，我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张口一咬，那碧绿的韭菜散发出的浓浓香味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奶奶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则说：“当心烫着，没人跟你抢。”

      我上大学时，奶奶不幸患上了帕金森氏病。看着她哆哆嗦嗦的腿和手，一家人都替她难过。在我大学毕业的前一年，奶奶瘫痪在床了。虽然父亲、母亲都十分孝顺，尽力照顾她，但无济于事，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一九九六年的暑假，天气异常闷热，我即将去外地参加工作，当时我刚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对前途茫然，内心十分孤独和自卑，尽管奶奶就在身边，我也没有多抽出时间陪奶奶说说话。（现在每当想起，我就很后悔，觉得很对不起奶奶。）再往后，奶奶渐渐不说话了，无情的病魔把她摧残得十分虚弱。看着奶奶的头无力地耷拉在瘦削的肩膀上，我心如刀绞。八月五日下午，敬爱的奶奶撒手离开了我们，享年七十六岁。                                                                                     

      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回忆起奶奶临终前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流泪。我觉得一个孩子可以从奶奶那里得到很多东西：韭菜饼、糖果、玩具、教诲……但最重要的是一种无条件被接纳的感觉，一种永远被宠爱的感觉，一种温暖的感觉。如果世上真有天堂的话，我真想问问天堂里的奶奶：“奶奶，您知道我在想您吗？”

      是为祭。（写于2012年7月，修改于201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