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喝了一杯苦茶,这是他去年买的治胃病的茶包,里面有各种各样他叫不上名字的草药,他只觉得苦涩,尤其是第一杯的时候,到了第二杯就寡淡了很多,他寄希望于深褐色的汁液能够修复千疮百孔的胃,别老是在不经意间吐出几口酸水,那种辛辣的灼烧的感觉,几乎就像盐酸或者硫酸一样,把他的喉咙和食道融化掉,他还要用它们来品尝香甜的杏、草莓蛋糕还有糖醋排骨。
郑乾持续不停地用药,在用药上,他认为自己就是神农氏,他的身体扛得住,而且对于中药,他总觉得这些自然成分的混合物,自然与西药相比,更温和一些,喝下去不会产生太大的负作用。于是郑乾每天在发觉味道寡淡的时候,就会在自己的不锈钢小杯子里,再丢一个茶包,为了区分开来新旧茶包,他还用手把旧的拎出来,扔到垃圾桶里,看着白色茶白吸饱了热水,变成深色,然后一些浓浓的红色汁液慢慢蔓延开来,直到把整杯水变成深褐色。
他小心地喝下这杯水,肚子就回叽里咕噜乱叫一番,郑乾心满意足,越发觉得自己的药方有作用,他的银色的茶叶包装袋还快就消失了大半茶包,这几天的他就一直没有停下过,他要彻底的把这个反酸的毛病治好。
其实,这个毛病,郑乾直到怎么避免,那个长着老年斑的慈祥老爷爷,从化验单里探出头,托着老花镜,云淡风轻地说,“吃得太快了吧?细嚼慢咽就好了”
郑乾回想到,最近吃东西几乎就很少咀嚼了,都是囫囵吞枣地吞下去,他吞下去的有面包、排骨,只是象征性地嚼几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匆忙,好像一点都不留恋事物的味道,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交差一样,当吃饭也成任务,郑乾就一心想着快速地结束,好开始下一段任务。
这是他多年的惯性,一旦有任务没有达成,心里总有个东西悬着,这让他无法心安,一定得完成了,才能继续下一个。他就是被这种模式压垮的,事情一件一件来,他足以应付,但是突然来好几件的时候,郑乾就开始慌手慌脚了,就像吃饭一样,他得咽下去,才能加新的菜,如果一股脑的全塞到嘴里,那只好囫囵吞枣,胃就罢工了。
郑乾就是这样脑袋和精神都罢工了,他彻底从岗位上撤出来,他可以不再为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烦心了,他只需要自己安排好时间,在草稿纸上用1、2、3列出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时间又回到了他能掌控的节奏,而这样的神仙日子他已经过了两个月,自然,他是清楚的神仙也无法长久地过这种日子,即使在彻底退休之后,仍然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人总是迫不得已,被各种事情催着往前走,郑乾心里清楚。深受成功学毒害的郑乾,自然知道如何让活在当下,不想未来的借口,为自己的生活找理由,他的脸皮已经足够厚,能够抵御各种非议。
在论坛上还有人热烈的讨论俞敏洪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男人和女人的矛盾百分之90是贫穷,剩下百分之10是缺钱,无论俞敏洪有没有说过,郑乾都觉得这是真理。完全没有理由讨论,但是竟然引起了争执,郑乾就感到心里憋闷,真的有人不认可真理吗?还是这个世界还有向他一样活在梦里的人,难道没被现实拍醒吗?郑乾觉得不可思议,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是憋闷的难受,他无法理解真理被质疑。
郑乾把苦茶和干净,再去饮水机续上一杯,他冲进洗手间把水泼在自己脸上,胃和头都在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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