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锅丸子
政策没有错,只是执行的人往往会出错,执行的人因为素质和心态,往往会掺杂一些个人情绪,所以那个年代会造成很多冤案。而恰恰户家就是其中一家最明显的代表。
于是,刚刚成家有了二个孩子的永和秀,他们自己及其家人就是其中最悲惨的牺牲品。
“斗地主”这三个字,对于50年代经历过的人是有齿难忘,会深切的体会到这三个字如同一个利器,深深的刺进心脏的滋味。被人捆绑着游街,被人鞭打,被人污辱,被人末收了田地和房屋及所有的家产,住进了牛棚的永,一时难以接受反差太大的生活境遇。这个就是最坏的后果吗?不,永的父母被迫自杀。因为他们受不了非人的折磨。并且亲眼看见辛苦搭建住了多年的木楼被烧掉,家人也都因为成人的地主成份背上黑锅,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于是上吊离开了这个世界。
永的父母一死,当时的执行人物会放了他们的孩子吗?而当年正值二十多岁的永,有三个兄弟。大哥早已成家,并有二个儿子,二哥也成了家,有一个女儿,而永是老三,大儿子祝四岁,二儿子发一岁不到。他们并没有因为父母已被残害而被宽容。并且,永的大哥大嫂也同样受不了日复一日的折磨,选择了父母一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二嫂受不了批斗,也选择了轻生,留下比祝还小一岁的女儿。二哥被批斗的受不了,在草草掩埋了二嫂后。逃走了。
从丰衣足食一下子掉到没吃没穿没住还被批斗的地狱生活,永与秀,不止是贫贱夫妻百事衰,秀不是因为女性而受到忽略,被人骂为地主婆,下大雪还要被批斗。因为以前都没有经历过这些惨痛的折磨,加上性情孤傲,不肯服软和低头,别人更是看不惯她,更加的污辱和批斗她。从以前无忧无虑的养尊处优的“凤凰”,一下子变了落汤鸡。还要拖着二个嗷嗷哺的幼儿,秀就要快倒下了。
这一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别人家都有吃有喝,也有一些好人偷偷给了一些干粮永。而秀的娘家(娘家并没有受人陷害,只是财产分出去了,人却没有受到伤害,所以经常想着法子扶持她,也给了一些油之类的,就是大别山地区最常见的红薯。永说也做一些丸子吧,做好以后可以存放,可以给孩子吃,因为祝在外面看到别人有这个吃,就回家给妈妈说,我们家为什么这么破,为什么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他们老欺侮我们啊。孩子无心,大人的心理百般滋味。秀说,等孩子睡了再弄,以免开油锅,他们在旁边不安全,因为那时他们住牛棚,非常简陃,连个象样的灶都没有,相爱容易相处难,这句话说的就是因为人的思维不一样,永是想着,早点做好,孩 子们也可以吃一点。秀在操持给孩子们睡觉时,永自己就开锅炸了。因为秀做事一直很摸,做饭也是很慢,她要求完美,很讲究,地上有一根草,她也要先拣起来再去做饭,所以永知道这些,他等不及,农村的人都会炸丸子,只是永以前根本没做过这些活,所以把握不住火侯,也可能是当时没有电灯,是个煤油灯,根本看得不清楚,所以早上秀一看大部分丸子被炸得黑糊糊的,一气之下把这些丸子都倒了。男人觉得不就是老点吗,能吃就好了,想着没吃的时侯那滋味,怎么忍心把这些丸子都倒了?一股气上来,就和秀理论,秀也是个爆脾气,一句不让,还说他浪费粮食。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把秀的头按在水缸里。如果不是祝去咬他的腿,秀就被他闭在水里闭死了。
当然这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秀与永在本来就沉重的生活压力下,内外所受的重重重担,压得二个人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开心,而且,永的脾气急,秀也非常有个性,毕竟是在娘家就一个姑娘,被母亲惯着长大的。说一不二。这个事开了头,后面还经常为一些琐事吵,当吵还解决不了问题的时侯,二个人就打。祝才记事,印象中就是二人的吵和打。有一次,他们打得分不开,祝跑去找来堂哥来才把他们拖开。北方的男人,就是这么大男子主义,这么不懂得体贴女人.....
因为地主成份,永觉得自己也处处受敌,成天挨批,也拖累妻儿,再加上因为日常二个人在一起更是水火不容,所以他决定往南走,去找条活路,如果找到合适的,回来再接妻儿,这一走,没想到就那么远,而且是一生。
永过江过水,这一逃就逃到江西的山上烧炭窑,而秀在家,拖着二个孩子,靠娘家接济,还要带着大哥的小儿子,因为祝的二堂哥的孩子比祝大三岁,还是个孤儿。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秀在家里想着,“这永去哪里了,是生是死,也没个信,怎么办,孩子要吃要喝,我该怎么办?这大半年了,还没个信,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而永当时往南边逃,逃到武汉过了江,流落到江西一个山上,和别人合伙烧炭。这个烧炭是个季节活,要到冬天烧了卖了炭才能出钱,其他的,他一个地主成份,也不可能在别人队里上班。这没钱也没脸面回去啊。并且要再出来,没钱也没盘缠,要拖家带口的,还是稳定了再回去。而且这个批斗活动正在风头上,还是等到时局稍为安静点再回去吧。反正秀个性强,不担心她想不开寻短见,再说,我不在的日子,她娘家也会帮忙接济的,我不在,反而不会批斗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这人各有所想,可谁想,一念之差,命运,就开始背道而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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