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艾叶

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梦，今天早上醒来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然而现在只有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了。

我梦见一棵树、一扇门、一个斜坡、一个拐弯。梦见要走的他和难过的我。

他。我曾这样形容他：是白色。

是的，他在我的心里就是那样的。除了白色以外，关于他的代名词我还想了很多：深邃，是他的眼神；清甜和苦涩，是他吃过槟郎或抽过烟后嘴里的味道；蓬松，是他在阳光下的头发；黑色，是他的眼圈；红色，是他眼里的血丝；白色，是他的皮肤；艾叶，是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关于艾叶。

那年夏天是第一次出远门，天真的认为我再也无法跟他见面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这样。我这样一个恋家的人在妈妈的催促下不情愿地上了车，在不断地颠簸之下，我吐了一次又一次，昏昏沉沉地到了目的地时已经天黑了。突然离开有他的县城离开他，去到一个对我并不好的亲戚家里时，压抑，无助感迎面而来。

好巧，亲戚家的沐浴露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欣喜。特别傻，沐浴露我用来洗好几遍头发，只为了留住那种艾叶的味道。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觉他无处不在，在风里，在床底，在我的头发里。这是我那时在黑暗中唯一的慰藉，可惜的是，我没去记住那个沐浴露的牌子，后来再想起，只记得绿色的瓶身和艾叶的图案。

思念使然，我做了一些蠢事：在无数家超市销售沐浴露的区域顶着售货员和路人看傻逼的眼神，一瓶瓶打开一路闻过去。然而就算是这样，却依然没能找到。

很多年过去，至今没有再找到。

比起前几年，找到它的欲望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可能再找到，我已经不会再有像那年夏天那样的感觉了。我好像有点固执，我只想找到那种味道。有时候也会想：找到后呢？我是否还会因它而欣喜？还待验证。只要有别的让我开心的事时，我就会偶尔地忘记。

我好像已经很努力了，从来没有忘记，没有想过放弃，也从未刻意地去记忆。它就在我的脑海里。

固执的艾叶

2016.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