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出不去,一个人在屋子里游转。
镜子里的我:头发又长了!都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脸上的肉没咋长,这满头的白发倒是长的不慢!
一年多了,耳边再也没听到老伴儿为我理发时,推子发出的那咔嚓咔嚓,好听、熟悉的声音。好久,好久没听到,一年…多了!
不记得从啥时候起,我的头发长了,就由老伴儿来负责理,而老伴儿的头发,也只由我一个人来为她理,这一理呀!就是几十年!
“在外边理个发就要好几块!我看那理发技术也不咋地,这几块钱留着买啥不好!”老伴儿说得很是在理。
社会在进步,理发店也改叫发廊、发屋了。别看还是那样的“不咋地”,这理发的价格却从一开始的几块,十几块,几十块甚至几百块地嗖嗖地涨上去了。这就更加坚定了我俩“自力更生”的决心!
理发就得有推子剪子。我把老爸不再用的那两把手动推子拿来了,还有剪子。
第一次坐在椅子上,老伴儿开始为我理发。“你行吗?没听说过你还会理发!”我攥着手里的理发布单子,迟疑地看着老伴儿手里拿着的推子,剪子…
“理发也没啥!看我也看会了!”
“……”
“信不过!要不你还是去理发馆理去吧!咱小区居委会旁边那个理发店便宜。”老伴儿说。
“便宜!那…我还是在家理吧!”接着,我的耳边就响起了好听的推子剪子的声音。
“怎么样?”总算理完了!老伴儿眼睛没看我,而是转着圈地左右端详着她刚刚完成的“杰作”。
“ 还别说,你这发理的不比咱小区那个理发馆差多少!”对着镜子里的我,实话实说。
“当然了!”老伴儿仰起了头,笑着,继续端详着她的“杰作”。一边看,一边还这里剪剪,那里推推,直到她完全满意了为止。
“好是好。就是理的时间太长了。都出汗了”我没敢说她中间用推子还生生地拔了我几次头发。
起身,我准备去洗头。
“唉!唉!你忙啥?”老伴儿说着,顺势坐在了我刚刚起身的那把椅子上。
“你……”
“看啥?我这头发不也长了吗!就手吧!”
“你!你可想好了!你这可是女发!”我说
“啰嗦了啥!让你理你就理!”老伴儿冲我笑笑,便四平八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给老伴儿这个女发理的时间可不算短,手心都出汗了!
有一就有二!接下来,我和老伴儿彼此就相互地理发了,一理就是几十年。一理就是一辈子!
那时候,我和老伴儿都还在单位上班。看到我俩彼此的“杰作”,同事们自然就知道了我俩“这门手艺”。接着,也就有了受同事们“邀请”,在同事们头上露“手艺”的机会!先是给特别熟悉要好的哥们儿理发,后来,有找来的就通通给理。有的理了好几次,有的理一次就再也不来了!
“你咋想起来学理发了?”坐在椅子上,我的铁磁服务对象——集团教育处处长突然问。
这处长老兄,我们都是相识几十年的好哥们儿,所以,我边理发边顺势跟他开起了玩笑:“这一呢,可以省钱,符合咱勤俭持家的性格。这二呢,看咱这国有企业,眼瞅着就要让四零五零人员下岗了,学会了理发,哪怕挣几块钱呢,拍死个蚂蚁也是块肉不是!这不也多门养家糊口的手艺嘛!这三呢,如果给经理书记理呢,还可以顺势拍拍领导马屁。给咱们好哥们儿理呢,这不还增加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嘛!”
……
退休了,离开单位了。
楼下好邻居成了我理发服务的“铁磁”!除此之外,我的头发老伴儿负责理,老伴儿的女发全权交给了我,我们彼此服务的对象便成了“唯一”。
家里的理发推子,从手动的,换成了拉电线那种。又从拉电线的,换成了可以充电的。“设备”在不断更新换代,可我俩这理发技术,却始终在原地踏步!彼此理发没有丝毫改变!
有几次我向老伴儿曾经建议:“隔长不短的,你这女发能不能让理发店给理理,理出了样子,下次头发长了,咱可以照着理发店理的样子理,不是很好吗!”老伴儿冲我笑笑。
“嗯?!给你们领导理发你咋那么积极,给我理个发咋这么多的事儿!”老伴儿严肃地跟我打着哈哈。
我们彼此理发,都很认真!我们彼此理发,用的时间都很长!这一理呀!就是一辈子!!
一年…多了!时间飞的真快!我俩彼此理发用过的推子、剪子,静静地躺在家里的抽屉里……一年…多了!
淅淅沥沥,屋外的雨还在不住地下着,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抬起头,望着远处时隐时现的山峦…
屋子里,镜子里的我,头发,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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