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聚（杜帝二十四节气独题小品文之二十一）

小寒写“宴”，大寒聊“聚”，都均因为，年又到了。旧的年到了残阶，新的年到了临段，这样的“聚”，有的地方叫做“尾牙”，有的地方叫做年会。菜式可以五花八门，酒水呈现觥筹交错，但贯穿的主线却是一样的，如一样的月光般是纯洁的情感。

因要回乡赴聚，此事古难全，故此舍弃了广州部门的一聚。但我还是提供了两樽好酒，托今年年会之聚的评优上榜主角者捎到现场。当天午，冬阳煦，同仁们其乐融融，从现场传来的图片看，气氛在酒精的作用下妙入毫巅。华堂添锦，美食飘香，他们都为我的缺席频表遗憾，说若我这“第一饮酒种子选手”在的话，凑份子般各人带的酒应该能全部“饮胜”，饶是如此，四樽白酒还是樽樽见底，点燃了一年到头的工余激情以及喜迎来年更上层楼的美好寄望。

而这一天的大寒前夕，在故乡老地方，参与的牙聚是一年一度的故交之聚。组织者颇有心，年年坚持，岁岁不忘，且邀约的人都是几乎有一套固定阵容的了，不管阵容里的人是天南还是地北、岗位职级是否有了变化升降，一概不论，只话把盏，莫问业事，兴起而来，尽兴而归。菜是好菜，醪为佳醪，主事者但言，要放开便好，以“自由”为第一宗旨。即如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里面所描摹的“各得其乐，自由无为”景象，这样的聚乐确实没有火气、没有机心，畅所欲言，畅饮回忆，浅饮深酌，各自随意，而有些人，相交相识都已是二十载的了，老年中年青年三代同堂，却皆能和而不同、醺而礼持，这样之聚，就是难能可贵的了。

如此，聚遇重合，只好取舍。人生也何尝不是这样呢，无法次次、回回、年年鱼与熊掌兼得的了。

大寒正夕，有家常聚。三二老友，斫盘鹅肉，切点三文，买筛鱼生，开樽老酒，说鬼论神，聊佛讲道，话史叙文，杯常满斟，箸总密夹，不觉时易，遑论年移。热肠古道，唯有心善。

大寒更早前，借一好由头，特组织了在穗的初中同学也是一聚。别看人数不多，但每次此类聚聚却都没有一次能“大满贯”的，这也好，符合天道忌满的信条，次次留遗憾、年年存念想。而这样之聚，酒菜都已不是重要的了，不妨随便点，不必拘于礼节，轻烟厚酿，新茗旧谊，顿时奔来碗底、涌于盏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大寒·聚（杜帝二十四节气独题小品文之二十一）

大寒夜场，则以亚洲杯中泰之十六强战为主题，与几位同辈亲戚清吧观球，冰啤佐食，取的则是简单闲适氛围。无须围餐，无须硬菜，随遇而安，但拉家常。中国足球队的两个半场判若云泥，也是仿佛昭示了岁月与人生、家庭与亲族的某种规律，浮沉起落、花开花谢、月缺月圆，都是心知，都凭亲系，如此就好，如此甚好。

当然，大寒多聚，须寄托在家人平安的基础之上。安康之余，方有荫兴，而家人之聚就不妨集中在传统佳节里吧，守年关，度残岁，迎新年，换旧符，最有年味，也最有“家的味道”。大寒期间，也有一二缺憾，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辈病缠、儿辈忙碌，乃至自己不小心略崴了脚，等等，有苦，有痛，夹杂其中，皆有天意。都随它去吧，但求心宽，便好。

大寒已了。大猪年，您好！但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