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剪了短发,染着当时流行的浅金亚麻加黑色。化了浓妆,嘴唇还是像以前一样有干裂的痕迹。
“我帮你拿东西吧!”叶洛说着,把玫瑰的皮箱接了过来。“我东西少。”
“嗯,行……”玫瑰跟在叶洛后面。
“哈哈,这么久没见,还真不知道说啥……”叶洛找了位置坐下,玫瑰的座就在他的对面。
“你以前不也这样嘛,都是我先开口。”玫瑰笑着看他,他的目光却躲闪着,看向窗外。
“哈哈,是啊,我好像是这样……”“你这是去哪?”叶洛看了玫瑰一眼,又把目光移开了。
“我就坐一站。去找一个朋友玩儿。”
“哦,找朋友玩儿……”
“你呢?”
“哦,我去上学。”
“你过得怎么样?”玫瑰突然问。
“哦,我啊,过得还行,挺好……”“你呢?”
“还行,你是说学习还是生活?”
“学习嘛,就那样,我以前也不爱学习,你又不是不知道。生活嘛……”“一般吧。”“你呢?”
“我也还行,北京挺好的……”
“是啊,北京挺好的……”
这对话听起来,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叶洛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如此陌生。曾经想玫瑰想到每天都会做梦,如今再次相遇却想赶紧离开。
“那,感情呢?”“你又找了没?”
“哦,找了,没处多长时间。”叶洛并不想让玫瑰知道,他没爱过别人。
“哦,你这性格,能受得了你的也少……”
“哈哈哈,是啊。你呢?”“你找了没?”
“嗯,我俩处了快一年了。”
“哦,那挺好的。希望你和他在一块儿能开心。”
“是啊,挺开心的。”
“你挺爱他吧,”“处了那么长时间。”
“啥爱不爱的,我对象我能不爱吗……”
“对哈,那真好。”
“叶洛,你没我心大。”“都过去的事儿了,我都快忘了。”“你还……”
“我还怎么样?”
“没啥。”玫瑰好像要说什么,被叶洛这么一问,突然收住了。
“哦,你是说我处对象的事儿啊,哈哈哈,放心吧,不是因为你……不合适就分呗。”叶洛叹了口气,听到手机在振动。
“今天是七夕了,叶洛。”
“对啊,七夕快乐。”
“我接个电话,你等我会儿噢。”叶洛说着接了电话。
“喂,洛哥!到哪儿了?”
“刚上车不久。”
清树是叶洛的大学舍友,两人关系很好。他个子比较高,肤色黝黑,也戴眼镜,身体很结实,和叶洛一样,也健过身。
“行,洛哥。到了和我说一声儿,我去接你。”
“不用啦。还接啥接,跟宝宝和小心说一声儿,明天咱们出去喝酒吧……”
“行,洛哥,我这就告诉他们。”
“等下,清树……”叶洛说着站了起来,朝车厢的吸烟处走去。
“嗯?怎么了,洛哥?”
“清树,我碰见玫瑰了。”
“真的假的?”“哎?那不正好嘛!你不是一直都想她……”
“是呀,可是,清树……”“我们好像没啥可聊的。”
“哦,那么长时间没见,当然尴尬啦!”“怎么,她也在火车上?”
“是啊,就坐我对面儿。”
“我去,不是吧,那可够……”“哎,其实也没啥,随便聊呗!”
“是,可他又不是我哥们儿……”
“哈哈哈,那怎么办,洛哥?”
“没事儿,我就是一说,挂了。”
“行,洛哥,别想那么多,潇洒一点!”
挂了电话,叶洛想要抽烟。可是他身上没有烟。
他看向窗外,夜很黑,雨还没有停。
“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刚才我们聊到哪儿了?”
“刚才……”
“噢,对,七夕……”“七夕快乐,玫瑰!”
“你刚才说了一遍了,叶洛。”
“哦,是吗?我忘了。”“对了,你是要去和男朋友过七夕的吧?”
“不是,是和我的朋友一起过。”
“哦,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叶洛心里很乱,已经语无伦次。
“叶洛,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我们真就把对方都忘了啊……”玫瑰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着问他。
“哈哈哈,玫瑰,你这个问题有意思,我想想……大概会吧!”
“哈哈哈,等你挣了大钱,你就忘了我了是吧!”
“哈哈哈,那不能!”“我挣不了大钱!”
“哈哈哈,你咋还这么皮……”
就在两人的聊天似乎不那么尴尬了的时候,火车又一次停了下来。玫瑰要下车了。
“叶洛,我得走了。”
“行,我帮你拿东西。”
窗外的雨已经没那么大了。
“叶洛,你进去吧!还下雨呢……”
“行,我透透气,一会儿就进去!”
“行,叶洛,那我走了……”
“玫瑰!等一下,我……”
“怎么了,叶洛?”
“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哈哈哈,不会是拥抱吧?!”
“不是。是这个。”叶洛说着,把自己脖子上的吊坠解了下来。那是他姐姐送他的一块琥珀。“这是我姐送我的护身符,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送给你吧!”
“这么贵重,你自己留着吧……”
“给你吧,你总是爱感冒……”叶洛说着,从玫瑰后面把吊坠给她戴上了。“玫瑰,照顾好自己。”
“叶洛,你也是。”“吊坠我会一直戴着的。”“一路平安!”
“哈哈,会的!”“快走吧,你朋友都等急了吧!”
“好,我走了,再见……”
“嗯,再见!”
叶洛转身上了火车。他没有再回头看。他明白,连一个联系方式都不愿意放下面子去要的他们,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玫瑰也变了。在她们的谈话里,玫瑰提到了“钱”这个字眼。是的,以前的她,从未提过。
“洛哥,其实你应该向前看,那么多漂亮小姑娘,你可以试着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啊……”
“清树,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吧,有时候会想她而已。”“哎,重新开始吧……有点儿不太可能了,我不想伤害别人了。”
叶洛说着,端起啤酒干了一大杯。“小心,你可真好啊,从来不想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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