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雨天

当雨零碎成了雾，新生的绿叶添了一分薄翠，覆盖得浓密之后，水汇成晶莹的一滴随风坠落，打湿树下的猫。

“高低错落意盎然，园林景致多层欢”。初看到街道牌坊上题此联，便引游人深入探景之心骤成。既名为多宝街，予不禁想当一回探宝奇兵。

这里立门是新修饰的，大理石板上阴刻的金漆对联，街道口粉饰一新。过立门仅十五步有余，见一旧屋经雷雨侵袭，已近倾圮，门前则俨然成了生活建筑垃圾集散地。这一记打击，是可以使大部分探幽者望而却步的。予自然不是坏心肠的游客，不忍对此伸出镜头。

上学的时候，有话曰：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心理学家说眼睛是最不会扯谎的。‘眼睛’，多么奇妙神秘的一个词儿，眉来眼去的人儿自然知晓彼此寄送的甜言蜜语。它是个很随性的主，大抵可用期盼、渴望、可怜、怜悯、哀怨、愤怒、恶狠狠等表形容之词与之搭配，传达出一种情感，生动又兼自然。它还是个没有设定的主，不像手指猪蹄猫爪之类，它既可表人的，也可为猪猫鸟兽等一切动物的。因此我喜欢它。

我曾紧紧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厚颜无耻’地盯着小小的孩童或婴儿的眼睛。他们的眼是一泓清澈无尘的泉，干净的不应为人世所有。这样的眼是单纯的、无害的、好奇的…没有大人世界里的疲倦、呆滞…不曾想我会在这里碰到，一次透着可怜、犹豫、无奈与恶狠狠的敌视，它来自一只蜷缩着身子蹲立于改革时期样式的自行车座垫之上的家猫。不，这是一只被遗弃的抑或是走失的猫。且看它那被雨打湿的熊猫式的毛发几揪几揪紧绷绷地贴着身子，拉拢着头低看着地砖发呆。可当我被发现一直盯着它看时，它深深的毛发都警惕地竖起来，瘦小的身子霎时变得庞大。它在虚张声势，它的眼睛，上文提到的那难以名状的眼神，出卖了它。

一个爱猫的人特意带了猫食来喂它，趁它靠近之时手想抚摸它。可不等手靠近，猫旋即转身作进攻状，倘不是那纤细的手逃的快些，怕已添上几道鲜红的口子。我知道这是一只有故事的猫。它在吃食时，还要不时停下了张望片刻呢。

我自是无心再往前踏寻一步，呆立了片刻之后，转身出了多宝街。雨渐次加大。路上，小孩扯住年轻妈妈的裙角，亦步亦趋向公交站走去。她们谈到天气：

“妈咪，有什么雨啊？”

妈妈不解，复又重问一次。

“有小雨、中雨、大雨、暴雨，还有大暴雨。”

“那这个是台风大暴雨，是不是?”

“据XX省气象台预报，未来24小时我省北部将有小雨，东部阵雨转中雨，珠三角地区大雨转暴雨，局部大暴雨。请各位市民…”如果雨水是思念中的人儿不小心淌下的眼泪，你是否刚好在那个局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