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是一个很热心的人,吃饭时经常买单,谁遇到点烦心事就积极出主意,甚至为了朋友,把一些毫无专业能力的人招到自己的公司。
最近一年,黄总迷上了“易经八卦”,不惜花重金参加培训班,三天的培训费一万多,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参加培训的黄总,精神抖擞,胜过公司竞标时的状态。培训结束后,就拉着我们讲那个大师如何厉害,如何句句话切中要害,如何把某某家里的事情算得清清楚楚。
接着,黄总就会非常热情地开始为在场的人“算命”。黄总讨厌我称之为算命,他觉得那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行径。而他说的是风水八卦科学。总之,像每一个刚刚学到一点新技术的人,巴不得就试试。
春节的时候,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席间他开始给我儿子算命,让我儿写一下他的名字。我看出儿子不太情愿的样子,只是黄叔叔一片盛情难以推却。就写了下来。黄总拿起来,看了看,说“字迹太潦草,最后一个字最后一笔太往上飘了。这个对你的前程发展是不太好的。你要写工整些,最后一笔往下沉一点。”
晚上回来的时候,儿子给我抱怨说,“黄叔叔怎么强迫给人算命?他这样说了,让我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字了。妈,你把那种感觉给我驱除掉吧!”
“嗨,命运不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吗?你不要听他的就好。再说,他也刚刚学一点皮毛,算得也不准。”我说。
儿子说,“道理我都懂,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呢!”
我只有无奈地拍拍他的肩。后来,再和黄总见面时,我就婉言告诉他的行为对我儿子产生的不舒服的影响。黄总却压根儿对此无感,而是继续说我儿子就是要那样写字,对他才是好的。
过了一段时间,大伙又聚餐,这次有很多黄总的朋友。席间,黄总又开始给大家算好日子。什么时候回娘家,什么时候开业,什么时候换房子等等。大家各自找和自己相关的记下来。黄总知道我的工作室要开张,反复给我强调要在初九。我也就应下来,反正初九对我也是合适的。之后,黄总会问我开张的情况如何,看他是不是算得准。第一个月不错,但第二个月就不行了。
昨晚,我们又在一起吃饭,我提到今天要去参加一个比较重要的考试。黄总立马自告奋勇地说给我算算,看我是否能过。我不想他算,我觉得自己复习得不错,应该可以通过的。但他挺热心,挺坚持。
我就很无奈地按照他的要求说了两个数。他碰碰手指,念念有词。然后告诉我说一定会通过。为了加强可靠性,又问了考试的方位,考试时间。然后,还建议我穿黑色的衣服去。我心生抵触。仿佛考试的通过与否,都是早已注定,与我的努力毫无关系。就有些讽刺地说“那我明天考试,就把名字填了,然后一道题都不做,看看能不能过?”
我平时都是晚上11点睡觉。昨晚,我刷手机不经意刷到12点才睡。早上7点醒来,感觉人很困,但又睡不着,挺难受。直到起床吃了早餐后才稍有缓解。于是,想到黄总昨天给我算命的事情。
我会不会其实有点不想通过考试,以驳斥黄总的预言,所以才让自己休息不好呢?刚刚穿上昨天的衣服,我突然觉得好几天没有换衣服了,就脱了下来,准备重新穿一件,穿什么呢?我突然想到黄总说的穿黑色。我在衣柜里翻了翻,并没有找到合适的黑色衣服穿。于是,找了一件蓝白色相间,竖条纹的衬衣,外套一件卡其色风衣,下装穿一条黑色裤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也挺满意。
我之前是挺想通过考试,而且心思单纯。当黄总给我算命之后,心思就变得复杂,一方面我依然想要通过考试,另一方面我又不想让黄总预言成真。为什么我会这样想呢?首先,黄总给我算命,我其实感觉是有点被强迫的感觉;其次,好像如果我考过了,就像是他的功劳似的。
我想当我们知道人生该打那一张牌的时候,真的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指点,那样会激起叛逆之心。只有在我们不知道打那一张牌的时候,他人的指点才是我们想要的。
人往往也是在很绝望,或者对某件事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去算命。如果做什么都要算一算,“算”就成了捆绑的枷锁和牢笼。
我想到心理咨询的一个原则是:来访者主动寻求帮助,而不是咨询师主动去帮助。一个人的热心本来是很好的,但是别人已经表示不想要的时候,就不要再继续了。因为人与人之间最好的相处除了关爱,还有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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