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喂母亲喝粥,母亲面无表情机械地张着嘴,我是心急之人,一勺接一勺地喂,一会母亲咳呛起来,我抚摸她的背,停歇一下,又接着喂。
没几勺母亲又咳呛了,我等她平伏后,小声说不吃了吧,母亲却模糊着说还吃,我看着她满是褶子的脸,一脸茫然,真像个“孩子”似地,我又把剩下的粥全部喂完了。
拿了纸擦净了嘴边,我竖起了大拇指,母亲没反应,我忍不住地亲吻了她的脸颊,她却有了小小的微笑,那算是回应了我吧。我一边亲吻一边说母亲像个小孩,她还是保持那小小地微笑,这是她这一段时间给我最大的互动了!我还是很欣慰的,至少在平时母亲木纳的神态下,脑电波还有……
眼前的母亲,脸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僵直了。之前,扶她起来还能借劲,如今,任凭你使多大劲,她都被动不反应。喝水、吃饭、小便等,都已不像之前那样会拍打床或嘟囔示意,都需我估摸着时间,然后,去对着她耳朵询问,她才附和着我。
安静的出奇,一天基本是睡觉,醒的时候很少,也不出任何声音,仔细看着她的眼睛是睁着,但没有方向。没有了争吵、没有了偏执、没有了歇斯底里、没有了出走……。我再也不用担心她找不到家了,再也不担心挑食,再也不担心她睡不好了……
就这样就这样安静安静地,一点点地衰退,她眼神没有害怕、没有担忧,安静的、自由的、随意的注视着没有落脚点。我又回忆起,去年带母亲去上海的样子。
常念叨她哥哥我的舅舅,我想在她有生之年再回故乡去圆了她的梦。现在想起那个决定真及时,老年人身体真是不知哪一天就突然不好了。那时,母亲常与我较劲,临走时又犹豫说家里怕进坏人,不想去了,我硬拽着母亲下楼,又说车票很贵要作废了。上了高铁她看着窗外已经安静下来。
……后来,见了她哥哥嫂嫂,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高兴不用说了,还像姐姐嘱咐弟弟那样,对她哥哥说,照顾好自己等等。环境造就人是这样吧!大脑极度兴奋是肾上腺激素的作用,有了一些正常思维。不过这也稍瞬即逝,过后再问母亲她已不记得了,还说她哥哥是否还活着?我也无语了,感觉这个才是平时的她吧!
先生十一放假,到母亲家来,他买了条鱼让我做了,再带回自己家去。先生问我:“我有生之年,什么时候你能与我一起回家”,我指着床上的母亲,无奈着笑着回答:“团聚与我母亲长寿成反比”,先生哈哈大笑……
我也没再仔细斟酌我说的这句话的逻辑是否有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