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会想,我们这一代人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到底来自于哪里。
认真思考这件事是在二刷《少年的你》之后。第一次看片子是在电影院,妹妹哭到脱力的握着我的手,而我只是凌乱的想:
陈念到底还是比雪穗心软,至少她有回头。
其实哪怕是在许多年前我在看《白夜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责怪过雪穗,我对她的“一次都没有回头”,甚至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的。
其实认真说起来,我和雪穗,和陈念,其实看起来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人。
我打小骄纵。
最初上幼儿园的时候是妈妈带我,我能在别的小朋友都被迫午睡的时候偷偷被小阿姨们抱到蹦蹦床里玩;上小学的时候流行熊孩子姐妹团,上房揭瓦的坏主意有一半都是我出的;后来上了中学,莫名其妙我就在读书这事上开了窍,成绩不错,人也爱热闹,是很风光过一阵子的。
要说我的少年时代里有什么不顺遂,那大概是,我打小就不招女孩子喜欢,极其,不被女孩子喜欢。而和男孩子们的友谊...长大之后,它们基本终结于别人谈了恋爱,或者我和他们中的某个谈了恋爱...然后分手。
如今想来这些事,其实真的无关痛痒。可是人类的承受能力本就是一个逐渐累计才能加成的本领,总要一次又一次经历过巨大的崩溃,然后再从废墟残骸里拼接出新的自己,才能再接着面对往后的人生。
我从没有被孤立过,也说不上有被谁欺负。
最多只是,我听到过姑娘们聚在一块热火朝天的聊着,聊天内容是说我的坏话;最多只是,我曾在某个放学路上被某个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的姑娘拦住,然后被质问为什么我抢走了她的人生挚爱,而可笑的是,我在几年后连那位挚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却还能记得那姑娘在我冷漠地绕开她之后,无比大声的在楼道里和她的朋友们喊“那个贱人怎么什么都要抢”。
最多只是,我骄傲着从人群里走过,把奇怪的眼泪,不友善的眼神,还有孤独,都丢在了身后,或者没人能看到的角落里。
当然,我宁愿 让人家觉得我高傲霸道不好惹,也不想让人家觉得我楚楚可怜好欺负。
当然,人在小的时候也是没那么怕孤独的,那时候什么都不怕,都是越长大才越胆小,我从前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好像忽然明白了一点。
我们越长大,拥有的东西就越少,不需要如何努力就能获得东西就更少,原来人是要狠狠吃过亏才会懂得珍惜的。
可是在没有狠狠摔进坑里的前一秒,我们仍旧不知道这个道理。
总之,哪怕在我得意非常的日子里,我也不曾觉得自己众星拱月花团锦簇过。
后来我渐渐长大,才发现少年人的光环来的是那么的容易。读书好,性格好,长得漂亮,会点小技能,什么都好,只要你在茫茫人海里有一点不同,那就会是被瞩目的一个。只是,那时候的光环来的容易,走得也容易。
长大后,只要你不是那么成功,只要你不是那么光鲜,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会注意你了。
我这样奇奇怪怪的小孩,长大了也是个奇奇怪怪的大人。于是,我的光环它没有了之后,我剩下了什么呢?
我发现,我终于不再害怕,孤独。
我竟然莫名其妙就从锁了我二十多年的桎梏里逃了出来。
我今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我在开始自己住之后,开始极度的不解为什么这世上人人都要追求大房子。明明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简直冷清的像个有心跳的鬼,在主卧说一句话好像就能接收到从次卧传来的回声,一个人扛米扛面都是小事,重点是房子忽然跳了闸,还要一个人在一片漆黑里上房揭瓦找故障。是,我得承认这些都让我的生活技能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只是,如果可以,谁又不愿意做个只会摊着手哭的弱鸡呢?
一个人的生活当然不那么好过,只是当身边猛然安静下来,我好像忽然慢慢开始,有了“敢一个人”的安全感。
我终于敢逃离那些虚无的热闹,终于敢承认我就是更习惯独处,终于敢做一个,没那么有social属性的社会人。
我从前不敢做的自己,如今终于敢了。
我不再依靠别人的认同别人的喜欢找存在,我不再在别人的眼里找自己的意义,我自己,成为了自己的底气与安全感,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我开始货真价实的开心了起来,而不是披着一张面具,和谁都扮演从容淡定微微笑。
昨天朋友们忽然聊起,说这是21世纪10年代的最后一个月了。在这个普天同庆啥意义也没有的好日子里,我祝你:
爱自己,找自己,做自己。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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