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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范时,见到过一位同学。
他应该来自贫穷乡村,因为他几乎每个季节都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大家每次都用完餐之后,他总是会给食堂打扫卫生,这样就可以免费在食堂吃饭了。
这个时候的师范生都 正值青春年华,都是满腔远大抱负。现在想想那个不知名的男生,能够在那个自尊心极其敏感的年纪,抛下面子去食堂打杂,他一定是家境极其贫寒的。
我们同学们都记得很清楚,正是用餐高峰期,食堂里人声鼎沸,同学们把用过的餐盘一一送过来,他围着围裙,手脚利落地把食物残渣倒进一个大桶,又把餐盘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边……
有一天,我们班一个女生忽然问道:“他这样子,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打工的?”
大家都一时语塞,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这个女生爸爸是外市一个国有大厂的厂长,妈妈是一名医生,在她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生存”二字。她也曾经创造了在九十年代,一周花500元生活费的超高记录。 而且毕业之后,在父母的帮助和庇护下,开了一家大型的旅游公司。
《晋书·惠帝纪》讲了一个故事: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善良”的晋惠帝很想为他的子民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曰:“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
有些人,是天生不知人间疾苦的。古今中外贵族亦有一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卢梭《忏悔录》中说:我终于想起了一位崇高的公主说的挽救时局的办法——当她获知农民没面包时,她说“让他们吃布莉欧(法国蛋糕)好了”。
2
有个学生是名公务员,上学时候资质平平,成绩中下等,她父亲早年间开过矿,积累下原始资本后,又在十多年前投身房地产,在本地算是个很大的富豪。
有学生聚会邀我前去,中学毕业十六七年了,当年的小孩子们都成了人父人母。
有人问一个叫小强同学: 最近咋黑得像块炭呢?
小强答到:最近攒够钱在家盖房子哩,这黑是晒得。
大家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这个女孩儿就问道:那你为啥不来义马和渑池买房子呢?
饭桌上一下子就寂静了。 她怎能知道?在农村,靠自己和父母的努力能娶上媳妇就已经不错了。现在又重新盖房子,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成功了。 怎能和她相比呢?——房子是爸爸买的,车子也是爸爸买的,工作也是爸爸帮忙给找的。
在她的眼中,房子算不上奢侈品。
就像万达老总王健林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要想成功,就要把自己的大目标分解成几个小目标,比如说,先挣它一个亿……这句话在网上被无数网友调侃,看来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呀。
就像喜菲茨杰拉德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说的那样,“每当你想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3
朋友的亲戚得了肿瘤,在朋友圈里转发了一个轻松筹求助信息,这个妇女失去了丈夫,还带着几个孩子。确实十分可怜,很多人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也有一些人在信息下面质问:他们为什么不买保险?!
我再一次语塞。问这话的不是卖保险的朋友,就是在大城市定居多年的同学……
商业保险动辄几千,根本不在底层家庭的财政计划之内;当重大疾病来临,仅靠普通医保,是很难救人于水火的。
你可以叹息着摇头,但不能批评他们目光短浅。因为你没穷过,你不会懂。
我们评价一个人,必须把他放到他所处的背景和阶层,才能做出客观公正的判断。
做教师许多年,班里总有一些留守儿童,这些留守儿童大多在青春期少了父母的约束,男孩子变得叛逆,女孩子变得轻浮。当我们在办公室里义正辞严地指责那个外出打工把孩子变为留守儿童的母亲或者父亲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是没有想到生存是如此的不易。
满身臭汗的农民工,他们所付出的是怎样的一种苦呢?无论室外零下十几度,还是高温三四十度,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脚手架上工作,他们所付出的辛苦和工作环境的恶劣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你怎么还能对他们露出鄙夷之色……
你可能从来并不知道,他们已经为生活拼尽全力。
4
“善良的最高境界叫感同身受。”
有段时间,我被两个类似的新闻给折磨得心情不舒畅。
一个新闻内容大体是女人在医院里生产,公婆为了节省五千块钱,不让难产的儿媳剖腹产,尽管女人的丈夫签字同意了剖腹产,最后女人还是被公婆害死了,因为女人手术台上需要血浆,公婆嫌血浆贵,硬是不让护士把血浆带进手术室。女人死了,公婆居然抢走孩子扬长而去。
另外一个新闻也是在医院里,因为年幼的孩子不小心被烫伤,婆婆愤怒之余在大庭广众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儿媳妇推倒在地,并对儿媳妇恶言相向:儿子孙子都是我的,只不过借了你的肚子!
因为这两个新闻,我难受了许久。朋友看了这两个新闻后,跟我愤愤不平地聊起来。聊着聊着,她泪流满面。然后说,她很难过,因为感同身受。
朋友还是未婚,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只是因为同情,因为理解,因为感慨,因为设身处地的为新闻中的女子着想,所以觉得感同身受。
然而, 这世界上哪有感同身受。
就如同独木舟在《深海里的星星》中写的:“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不知道有多痛。”
所谓感同身受,更多的是一种思维方式,而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亲身体验。
有这样一个笑话:爸爸回到家,看到妈妈正在批评孩子,说孩子不懂事,毁坏了她的劳动成果。爸爸大度的说,小孩子嘛,做点错事,是可以原谅的。然后妈妈说,你儿子尿在今天我做的汤里边了,也就是你正在吃的那锅……瞬间爸爸就把熊孩子狠狠的修理了一番。
我知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那些让你用尽一生去追寻的东西,可能有人弃如敝履;同样的,别人眼中的痛苦,在你看来或许也不值得一提。
有个关于我的故事:我在怀孕的时候,每天都要给学生讲数学题,需要大量的板书。可是因为腰椎有问题,到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在讲台上一坐,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起不来了,所以我板书的时候只能是扭身在身后的一小块儿来书写。因为书写范围小,所以就需要不停的有学生来擦黑板。这恰好被巡课一个校领导看到,而且作为反面教材在会上点了出来。那时候年轻,觉得非常委屈。现在想想,人家作为校领导,指出老师们坐着讲课,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才是人际关系中的最高修养。
最高级的善良,是心怀悲悯;而真正的优越感,也不来自容貌,身份,家庭,财富,成就和权利,而是内心的安宁和底气。
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听到什么样的歌,看到什么样的文,写出什么样的字,遇到什么样的人。你能听到治愈的歌,看到温暖的文,写着倔强的字,遇到正好的人;你会相信那些信念,温暖,梦想和坚持这些早就老掉牙的字眼;是因为你就是这样美好的人。
其实这个世界上感同身受的事和人珍贵的、稀有的。于己惊天动地的伤,于人不过随手拂过的尘。所以,释然看淡生活里的不如意,你就拥有了一分快乐!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你就拥有了十分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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