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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埋(续)

软埋(续)

作者: 行走的菩提子 | 来源:发表于2022-08-14 17:44 被阅读0次

    (时间过得好快啊,这小说已经一个月没有更进了,继续下去,给自己一个交代。)

          憧憬与现实,永远是合不起来的,沐雨就在迷茫中把孤独地自己交付给了陌生的土地,激情褪去,环顾四周,理智逐渐回到了现实。

            第一次尝到了背井离乡的苦涩:语言交流有障碍,饮食习惯有差别,地域文化有差别。更让沐雨惊心和悲伤的是,只要她离开屋子,总有一双眼睛跟着她,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心里不想承认这种感觉,但它就在那里。

          多年后,沐雨才彻底理解了这种感觉,那确确实实就是监视,对外乡媳妇的监视!而这种行为的产生,来源于贫穷与自卑,对沐雨的不信任,因为在除了沐雨外的所有人眼里,沐雨和贺海的结合是多么的不匹配,无论是年纪还是文化层次。所以,都对沐雨有一种误解,或许是沐雨有精神问题,或许是有所图谋,再或许是沐雨家乡太穷了,所以会嫁给这样一个贫穷的大龄剩男。

            对于这些猜测,沐雨有点哭笑不得,一帮很现实的村妇农汉,怎能理解爱情的力量呢?沐雨如是安慰自己。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几个人都是多余的,这个家就像一个空壳架子,啥都没有。听着婆婆有一个“那边很穷”,右一个“全是大山,很穷”地和左邻右舍宣传着,沐雨心里就好笑,也生气她毁谤自己的家乡。当她不乐意地问贺海是不是他这样说的,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一个月后,沐雨通过公共电话给父亲打了第一个电话,父亲在电话那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沐雨也泪流满面,父亲说“小雨,我不会去找你,但我按你留的地址给你汇去了600块钱,你自己看着办,觉得想在那里,就好好的保护自己;觉得想回家,拿到钱就回来,学校里我给你办了休学手续,回来了还可以读书。”那一刻,沐雨内心被震动了,回忆起每次开学季父亲送学的场景,而此时,唯有泪水理解父女情深。

            几天后,邮局汇单来了,贺海带着沐雨去取了钱,婆婆就要贺海带沐雨出去玩去。于是,二人乘车去了好远的地方看牡丹花,游玩一天,车乘到离家还有十几里地镇上的时候,再没有车去村子里了。俩人只好走着回家,沐雨有些懊恼,长这么大,还没走过这么长的路,黑灯瞎火的,玩了一天,又累又渴,吃的东西也很少,怕花钱。等走到家里,公婆都已经睡了,沐雨发现脚底起了两个大水泡。

            那些天,餐桌上丰富了一些,只是沐雨从来没有看见父亲汇给自己的一毛钱,也不知道啥时候钱没了。

          新婚燕尔,不快的情绪来去都快,只是沐雨从没有想过不愉快产生背后的原因。父亲的话一直在心里回响,可是沐雨不想走回头路,既然已经跨出来了,就走下去。记得日记本里曾抄过汪国真的诗里有一句话“既然选择了远方,留给地平线的,就只能是背影”。

          倔强的性格,掺杂着对父母的愧疚,暗暗发誓,自己选择的路,怎么难也要走下去,绝不让父母担心。一次通话中,母亲哭着说“要种地,何必去那么远,家里有的是!你这样一走,这么多年的书白读啦!”沐雨只能安慰母亲,好好供俩弟弟,让他们安心读书,不要因为自己的远走,迁怒于哥哥和比自己还小的嫂子。

            经过半年多的苦熬,沐雨还是忍不住的想念父母兄弟,强烈要求回家乡看一眼,此时贺海一家愁眉苦脸,哀叹没钱可以出门,此时的沐雨已经怀有8个月身孕,更加的想念父母。

            经过苦苦努力,终于有别村的两个剩男愿意出资,要求带俩人同行去碰运气,看看能否讨到异乡老婆。此时,沐雨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不谙世事的沐雨,一直在父母的庇佑下,怎会明白生活的不易?体弱但头脑灵活的父亲,总会带回家别家没有的零食,午后一长排的糖水罐头瓶,甜蜜了沐雨家人的日子,引得小伙伴们多少羡慕。勤劳朴实的母亲,撑起和睦团结的温暖港湾,慈眉善目的奶奶,示范了从自身到居家院落的洁净、从容打理。父母长辈的言传身教,深深影响着沐雨单纯而倔强的个性,不抱怨、不退缩、心安谋生、宽人律己。

            父亲曾对喜欢文字的沐雨说“想当作家,不是坐在家里就可以的,是需要有阅历,有生活体验的,空想的东西是成不了事的。”

            于是,沐雨自嘲自己是新时代的知青,和当地的村民们一起忙碌在黄天厚土里,没有学生娃的娇气,样样农活很快上手,有模有样。还根据季节找新方式增加收入和产出。

            农忙时,带着儿子一起劳作 ;农闲时,带着儿子在田地间背诗识物,认识自然。儿子是沐雨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希望所在。为了增加收入,沐雨不顾贺海反对,公婆嘲讽,四处打听闲置的土地,因为每人仅有的几分地的产出,是无法保障生活开支的。沐雨不愿意和村民们一样,把时间花在串门闲聊中,或者麻将桌上,却在生活上扣扣搜搜的。

            贺海和大多数人一样,喜欢农闲了捧个茶杯闲逛,婆婆整天在麻将桌上,唯有公公会忙着替别人家耕地,挣一些收入。

            经过努力,贺海不得已和沐雨一起接手了村民的10亩地,加上公婆分家时给的2亩地,忙时还要帮公婆种他们的地。沐雨难得有空闲时间,总是在地里忙碌着,她的农作物是村里顶呱呱的,她的行为令村里所有人刮目相看,直竖大拇指。沐雨和贺海说过“我不怕辛苦,因为我想在给儿子买饼干时,不是只能挑最便宜的,而是我喜欢的;在裹粽子时,不是像××家一样,经常闲在家里,到端午节时裹几个粽子,只给孩子而没有大人吃的。虽然我们是白手起家,但一定不要过得比别人差。”

            生活是残酷的,地域文化和风气的影响,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沐雨为了抢时令,忙时经常是午饭由贺海回家吃好后带去给她吃,而贺海喜欢喝酒,就让他回家做饭,吃好后送饭给自己。自己可以做的事,绝不要求贺海做,内心守着“让他因自己而自豪”的诺言。可是,毕竟身为女子,终究是希望得到贺海的呵护与疼爱的。可是,慢慢的发现,事实不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相互鼓励,反倒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而已。

            酷热的夏天,过人的棉花地里密不透风,早期的成熟棉桃需要收拾,惯常的,不紧要的活,贺海就不下地或早早回家做饭,沐雨继续在地里劳作。汗水湿透了全身,看着沉重的烂棉桃,多希望贺海能来接应一下,可是往往是失望的,而且当她疲惫不堪回到家时,经常是看到贺海已经在喝酒了,每每此时,沐雨的心里总会闪过一丝悲哀,可看到儿子时,又忘记了不快。

          儿子刚进幼儿园,就已经会拼读拼音,一次沐雨在和贺海争执无效后,独自带着儿子第一次去市医院看自己痒得变形的双手(可能是每天在水里浸泡时间太久,一个多月下来,本就是过敏体质的皮肤,终是扛不住了),四处打听医院,就诊结束后(遇到了私人诊所的托,被骗了300块钱),在一个公园里休息,忽然四岁的儿子指着湖心的亭子,嘴里念念有词,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妈妈,你看,这不是和我刚才背的诗里写的一样吗?有凉亭,有人,有湖水,还有船,岸边还有树!”

          坐船过江前回家前,带儿子吃了他喜欢的饺子,并买了一兜被邻居逗得心心念念的草莓,让他吃了个够。

          日子就在苦甜参半的时间里熬着,甜在幼小儿子的行为里,他用稚嫩的小手轻抚我磕破的膝盖,用奶奶的声音告诉我别害怕,他出去玩一会儿就跑回来,甜在田间地头母子俩一起唱歌……曾经那个沐雨觉得心动的人,开始有了距离,思想上的距离,应该是最难消除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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