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参与第五期阁·主题读（鲁迅）征文活动
“希望”，从字面解释就是对于未来的一种寄托，前提是源于对目前生活的不满，或者是即便满意，也是期待生活能越变越好。
《故乡》中的“故乡”在鲁迅的笔下，是失去了生气的，不值得留恋的。这正如当时的中国。清末民初，我们国家在现代化进程中被外国列强远远抛在后头，阿Q的精神胜利法已经让我们自鸦片战争以来吃尽了苦头，无论如何是行不通了。如豆腐西施一样任意胡为、占尽小便宜就能过好生活吗？而更多像闰土这样老实巴交、任人欺压的人更是沉浸在苦难之中逆来顺受、不可自拔。《藤野先生》里那帮围着刑场观看国人被斩首而叫好的场面早已让鲁迅无法忍受，这也是当初鲁迅弃医从文的原因了——医治国人的肉体是次要的，医治国人的精神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说鲁迅的这篇小说仅仅旨在描写国民的困境，刻画了一个活灵活现的闰土形象，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其重大意义在于小说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尾。在《故乡》的结尾，鲁迅谈到了“希望”这个主题，对于未来，他是有所期待的，他说：“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只要存在改变现状有一定的可能性，这路就值得一趟。因为他对自己当下的生活环境殊为不满——如果说辛苦是人生的常态，他自己为生活辛苦辗转也就罢了，但社会上有那么多的人像闰土那样被生活折磨得麻木不仁，这让他无法接受，尤其是想到如果不去改变，水生可能又逐渐成长为另一个闰土，更别说水生长大后还会叫宏儿为老爷。
孩子正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早在《狂人日记》中，他就提出了“救救孩子”的呼号。每个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但如果生活在坏的社会体制下，个人就难以有改变自身处境的可能，少年闰土曾是多么可爱的小孩子啊，但长大后，很快就被兵匪官绅税收拾的服服帖帖，自甘于沉沦在社会的最底层。少年时他给鲁迅的礼物是羽毛和贝壳，但长大后他的礼物却是一包青豆，现实的残酷性全都在这一包青豆里。鲁迅让他自己挑选一些物品作为礼物，他挑的也是如长桌、椅子、抬秤、草灰这样最务实的物品，还包括祈神求佛让自己越发麻木的香炉和烛台。这样贫寒的生活甚至改变了闰土的根本习性，他学会了欺骗——他可能真如豆腐西施所言，在草灰里藏了十来个碗碟以便在搬运物品的时候一起悄悄运走。这样令人窒息的社会环境是如何一步步将人的心灵扭曲的啊。
在《呐喊自序》中，鲁迅谈到了他写作《呐喊》的缘由，是应钱玄同的请求，创作文艺作品以图唤醒国民对自我的认识。在这篇序言里，他说：“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至于我的喊声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顾及的。”
鲁迅很清楚，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还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更不能就此沉沦，还为着是否留辫子而忧心忡忡。唯一的出路就是认清自我，改变自我，变法图强，给许许多多像水生和宏儿这样的少年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这便是鲁迅的“希望”，简单，却真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