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小长假,因为疫情还在,也因为这些天无脑学生示威,没有出去浪,在家待着就认认真真做了几顿饭。昨天包了饺子,今天做了凉皮。一个人做饭当然也是游刃有余,毕竟已经正儿八经做了三十年饭了。因为这几天一直写关于姐姐的文字,做饭时又想起了那些儿时的日子里,和姐姐搭伙做饭的点滴琐事。
我们老家那个五线城市,午休时间很长,冬令时午休有两个半小时,夏令时午休三小时。所以大家中午都会回家做饭吃饭睡午觉。现在还是这样。小城市这点好,不紧不慢,悠闲惬意。
我和姐姐上学的早餐都是父母给了早餐钱在学校附近吃,因为爸妈工作忙,午饭和晚饭都是我们姐弟自己做。晚饭还好,时间充裕,吃的也简单。午饭就得精诚合作,争分夺秒地为午睡赢得更多的时间,没办法,年轻的时候瞌睡多,而且学业重,午睡于我们而言相当珍贵。
每天中午放学,我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学校的自行车棚,拿了我的破自行车就往家赶。相信姐姐也是一样,只是她的小体格也就算个脱缰的小羊羔。反正我俩都是飞快地从各自的学校往家赶。
虽然我们姐弟为了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斤斤计较,吵闹个没完,但是午饭的合作过程堪称完美,分工非常明确:
一到家,我立马提起暖水瓶奔向小区的开水房打开水——因为我腿长,走路快,比姐姐打水少用几分钟时间。
姐姐一进门洗了手就开火,把妈妈早上上班前洗好切好的菜先炒到锅里。
不出意外的话,在姐姐把菜炒好之前,我就打水回来了(也有姐姐炒好菜我还没回来的时候,因为我出了意外,此话后续)
等姐姐菜炒好出锅,换我上阵,换另一锅,倒开水,准备下面(“下面”是指往锅里下各种面食)。
等待锅开的时候,姐姐把妈妈早上上班前和好的面擀薄切成条。
锅里水开了,我站在锅边,姐姐从旁边把切好的面条再捏薄或者拉长(北方面食花样太多,不一一描写了),然后一条一条递给我,我接过来再拉薄或者拉更细,然后丢锅里。
南方的朋友可能会问,为什么姐姐不直接把面丢锅里,还要转手给我多一道程序?因为就在这转手的几秒钟,面还会继续醒,会拉得更薄或者更细吃起来既不难嚼又筋道。
很多时候我们也喜欢把长长的面条揪成火柴棍那么长的,当地叫炮仗面(因为形状像鞭炮),或者揪成面片,当地叫揪片子。
我最喜欢吃炮仗面,所以上中学的那几年,我把揪面这个技艺练就得非常高超,可以同时揪两根面,而且速度非常快。至今我在当地没发现比我揪得更快的,饭馆的面点师也不行,饭馆儿现在都是机器揪的。嘚瑟下,哈哈。
面下好以后,迅速开吃。一是因为我中学那会胃口很好吃饭很快,二是因为爸妈规定家里谁最后一个吃完饭谁洗碗。我本来就吃的多,如果吃得不快,洗碗这事就非我莫属了,因为中午家里只有我和姐姐吃饭。后来这个规定的弊端日渐凸显,比如我吃得太快噎着很多次,比如姐姐为了不洗碗吃得越来越少(谁知道她吃饱了没,反正她那些年都不怎么爱吃饭),所以就废除了,改为我俩轮班,一人洗一天。
我从八岁开始,那时候姐姐不到十岁,我俩就这么搭伙做饭,许是因为这个事情几乎每天都要重复,许是我们日复一日已经相当默契,虽然我们经常为各种屁大点的事儿吵闹,但是做饭这个环节很少有矛盾。
后来姐姐先考上大学了,当然她必须得先考上,这个事她要等我或者落在我后面,估计她会被妈妈和亲戚朋友的唾沫星子淹死。
姐姐上大学的那些日子,我依然中午放学就往家赶,赶回家去打开水,等开水打回来,就只能自己再开火炒菜,菜炒好再烧水下面,然后下面的环节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完成了。
饭做好也不用拼命赶着吃完,吃快吃慢锅碗都得自己刷。虽然我做饭越来越娴熟利落,但是偶尔想起和姐姐合作的那些日子,还是会有点落寞。
好在很快高考的硝烟也烧到我跟前了,做饭的时候我都用单放机放着英语,一边听一边跟着说,也就不再想起和姐姐一起做饭的那些事情。
现在想起来,从姐姐上大学开始,我们那种每日重复的搭伙做饭的日子就彻底结束了。那时候根不意识不到,那种结束真的是彻底的结束,她开启了人生的另一段旅程,此后去和别人搭伙做饭。而我,也开启了我的人生。
如今,能和姐姐一起下厨搭伙做饭的机会,差不多和中彩票的几率一样低,她来我家,她是客;我去她家,我是客。而这种你来我往的事,因为我身在国外工作的原因,更是难得。
年少时的事,在不经意中匆匆而过,现在想来真是可贵。更可贵的是,如今的姐弟,都各自安好,即使身在天涯,深情在,无须朝朝暮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