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天正三十年元夕。
红笼摇，残烛晃。
“杀呀——”何其突兀地，一阵惊天叱地的喊杀声打破了琼霄殿内的清歌翠舞。 轰—— 随着一声通天巨响，朱雀门被熊熊烈火所吞没。刹那间，哭喊声、兵戈声，以及竹制物燃烧的噼啪声充斥着耳膜；血色漫天的火光倒映在整个眼帘；鼻尖轻嗅，没有红烛燃烧的淡淡脂味，有的，只是浓重的血腥气息。
这里，就是她生活了六年的异国啊。
看着眼前漫天的火光，他这样想着。 自她十八岁那年一别，不想这再次相见竟是六年之后。六年之后的再见，他还是他，可，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么？他们，还能不能回到过去呢？他不知道。
想到这儿，他眉间微蹙，抓着缰绳的手不禁紧了紧。
“报——”
“禀将军，琼霄殿已被团团围住，妖妇已被擒拿，听凭将军发落。”卫兵前来报告。
“……”
“好，随我去看看吧。”沉默良久，他终是下定决心前去见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那未知的真相。
他的手心有些潮湿了。
近了，近了，他每走一步，就更靠近她一分；可是，每走一步却需要更大的勇气。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往往会有发自心底的紧张，他亦是如此。静，真的太静了。之前的清歌翠舞消失了，喊杀声、兵戈声也消失了，他清晰地感觉到，偌大的世界之间，呼吸可闻。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朔郎，你来啦。”眼前的女子就那么笑着，似乎朱雀泣血、宫室浴火都与她无关。
或许相貌可以骗人，但是笑容，是不会骗人的。因为这个笑容，曾经温暖了他的整个青春啊。
眼前的女子一袭华美的红色宫装，片片金羽点缀其上；柔顺的栗色长发被高高挽起，象征着皇后地位的凤簪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粉色的梅妆，含笑的凤眼，灵动的棕色瞳孔。琼首峨眉，齿如瓠犀。她像是自天而来的神女，人间的一切词藻都不足以描绘她那惊人的容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看着她，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记忆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与眼前的她渐渐重合了。募地，他想起那年花下的呢喃，想起那个星夜的誓言，想起曾经与她在一起的一切，所有的场景，都是那么熟悉。此时此刻，他多么想就这么与她携手离去。
“……妖妇，你可知罪？”二人对视良久，他终是选择打破僵局。
“莺歌知罪。只是，在此之前可否请将军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感受到他眼神的变化，她收回目光，淡淡地道。
“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
“我想再听一遍我们初见时你唱的那首《子衿》。”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他一愣，思绪渐渐飘远，眼里满是回忆。
“是啊，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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