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4-05 王老七 小护士王老七
我的外婆是一个很爱我的人。我这样描述我的外婆,因为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用哪个词能够确切的概括我的外婆,她的人生充满了悲苦,她却乐观的生活着,小时候跟外婆在一起的时光都是美好的回忆,外婆心里苦不苦,我却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小时候,爸妈为了生活奔波,我学龄前的童年记忆大都是有关于外婆。外婆家和我家在同一个村子,一个前街,一个后街,中间隔着一个小学。小时候觉得挺远的,去外婆家要骑自行车,现在再看,那简直太近了,走路应该不会超过10分钟,可是,我却再也回不去那个地方,因为外公外婆早已经去世了……
外婆一共有两个外甥女、两个外甥子,而姨姐和我跟外婆最亲近,也许是我跟姨姐从小住在外婆家的缘故。外婆家的院子不临街,需得穿过一个十来米的巷子,才是外婆家的大门,进去大门,就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很多棵大树,夏天的夜晚,外公坐在躺椅上乘凉,外婆则坐在凳子上拿着芭蕉叶边扇风边象征性的赶蚊子,我和姨姐就拿着手电筒在院子里的大树上摸爬叉,因为院子大,树多又大,又只有我和姨姐两个摸,所以每次我们都收获颇丰,经常一摸就是一大碗,爬叉真的很多,多到经常有些不长眼的直接顺着外公外婆的腿网上爬,结果都是自投罗网,然后被一网打尽,刚从洞里爬出来的没蜕壳的最好吃,当然了蜕壳到一半或者刚蜕壳身体还是软软的没有变黑变硬的也可以吃,吃起来没有带壳的那么香而已。爬叉从洞里出来大都是下雨天或者晚上,最多的时候就是下过雨的晚上,抓回来不会立即吃,要放一晚上,首先要用水洗干净,这叫“去泥”,然后用盐腌起来,防止他们蜕壳,第二天一早一碗美味的爬叉就出现在我们的饭桌上了。
这是小时候的一大乐趣,有寻找的不易和发现的惊喜,每年都有很多孩子摸爬叉,但是仍有很多爬叉逃脱了大家的眼睛,最后成功蜕壳成蝉,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使命,也聒噪了整个童年的夏天。后来,爬叉的营养价值被炒的很高,很多的饭店都开始有这道菜,但是爬叉是野生的,没有人能够养殖,所以大批的成年人也加入到了摸爬叉的队伍,价格越炒越高,一度涨到了一两块钱一只,终于,爬叉越来越少了,而我早已经外出读书,离开了外婆家………
外婆家还有一棵古老的葡萄树,那棵树很大,葡萄藤被架起来,葡萄架下就是一个极好的纳凉好去处。每年的葡萄树都会挂满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拿个小凳子,挑那些最紫最甜的葡萄吃~
外婆最是疼我,每次妈妈和阿姨带给她的好吃的,她都会给我留着,外婆有气管炎,每天都要吃一种很苦的药,外婆是最怕苦的,所以,妈妈给她买了送药也会一起送一小包冰糖,外婆从来不舍得吃,每次我去了,都会拿出来给我吃。小时候不懂事,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外婆的宠爱,后来外出读书就很少回外婆家。记得有一次,很久没去了,再次去到外婆家,外婆从柜子里拿出她专门给我留的饼干,颤颤巍巍的递给我(外婆有气管炎,吃药的副作用就是手会抖),说专门留给我的,我拿在手里,不经意间发现已经过期了,那时候我鼻子一酸,外婆就是放到过期也不舍得吃要留给我……
怎么好像关于外婆的记忆都与吃有关呢?我最喜欢外婆做的面筋汤,加点红薯叶在里面,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那是外婆的味道~那味道也许只在回忆里了吧~
我的外婆是在我高考结束的那年去世的,享年83岁,也算寿终正寝,那年外婆正好住在我家,我和母亲陪她走过了最后的那段岁月,那时我整好在研究很多佛教方面的书,也对生死有了些许的领悟,所以,当外婆安详的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像外公去世时那样哭的晕过去,我虽然难过却很理智,也是那段时间的学到的知识让我帮助母亲走出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是在陪母亲的过程中,我才知道了外婆的人生经历,随家人逃荒到我们村,童养媳嫁给了外公,在那个女人要裹小脚的年代,外婆裹了两天实在受不了,就自己拆了绑带,从此与小脚无缘,生了几个孩子,却只剩下阿姨和母亲,我的那些我未曾谋面的舅舅们有的死于饥荒,有的死于疾病,而我的外婆却从未对生活失去希望,依旧乐观的生活着,爱着我们……
也许他们那辈人太难了,难到要习惯忘记痛苦,就像我曾经问爷爷文革时候的事情,爷爷只一句“不记得了,记它干啥呢”就开始自顾自抽烟……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怀念我的外婆,她一生辛苦,却把无尽的爱给了我们~我很想念她,希望外婆在天堂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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