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开口笑

花椒是家家户户都会用到的调料，不次于盐的使用率。每天炒菜热油时，都会放几粒花椒，有没有味道且不说，单是看着花椒的颜色变化，就能知道油的大概温度，也是炒菜要放花椒的原因。根据花椒的颜色决定什么时间放菜炒出来会很香，这是决定主妇手艺的一个关键点。

这么重要的花椒，当然要种植些确保日常炒菜使用了。

花椒长在个头不高的花椒树上，加之人们往往把花椒树栽种于墙角地边，平常是极其低调内敛的。只有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后，一簇一簇如火的花椒，才散发出辛香麻辣的味道，飘散在四周的空气中，提醒着人们的收获。

别看花椒树个头不高，却是不宜靠近的。从粗壮的树干到细软的枝头，到处长满尖锐的硬刺，没有一处可以随意抚摸亵玩的。仿佛是一个颇有个性的人，只愿散发着自己的芳香，不肯让人随意戏弄。

春天，花椒树铅灰色的树皮绽出点点嫩绿的芽。芽伸展长大，长成不起眼的尖圆形叶子，带着米粒般的花蕾悄悄散落在硬刺之间。

一到夏天，花椒叶长成深绿色时，上面常常会有一种胖胖的绿色虫子，肆虐啃食花椒叶。这种虫子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你要伸手去捉，虫子的头顶会伸出两条细细的黄色触须，伴随着触须的出现，一股恶臭让人恶心厌恶，只得将这种虫子扔掉。过不了多久，花椒树上会有一种漂亮的大蝴蝶，抖动着硕大的翅膀飞来飞去。这种叫做花椒凤蝶的蝴蝶，竟然是那绿色的臭虫子变的，让人匪夷所思，也让人惊讶，花椒树叶到底是什么神奇食品，竟然让这么丑、这么臭的绿色虫子，变成黑白黄相间的漂亮凤蝶？

等到秋天，一秃噜一秃噜火红如焰的花椒，烧红了寂寞的墙角，熏香了单调的地边。人们开始提着篮子，带着袋子，携着剪刀，“咔嚓咔嚓”连枝带叶剪下花椒。直到花椒树深绿色的树叶枯黄落下，花椒树再次变成铅灰色的枝干，静静站在墙角。

花椒树的果实则享受到高级待遇。被人们摘下来的花椒，摊放在笸箩里，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没几天，花椒裂开，黑色的籽骄傲地露出来。像麻雀的眼睛一般，乌黑发亮，透着光气。难怪花椒籽叫“椒目”呢，真的像眼睛。

等到花椒籽和皮分开后，花椒乐呵呵张着嘴，仿佛满足于自己躲过风霜雪雨的侵害，躲过虫鸟的迫害。最终成熟的喜悦，在花椒开口的笑意中传递出来。甚至把这种热情传递给每一户人家，传递给不少病人身上。

是啊，花椒树长满坚硬的刺，在孕育果实的时候从不肯让他人靠近，却在有了自己的果实之后，笑呵呵地奉献出来，不计较自己拥有什么，能剩下什么。

还有谁能像花椒一样，生于墙角地头不起眼的地方，却依旧奉献出自己的一生？还有谁能像花椒一样，遭受风霜刀剑的侵害，硕大的花椒凤蝶欺凌，依旧一片丹心？还有谁能像花椒一样，被人拿走自己的果实，依旧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