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把自己的生活变得单调,以便使最小的事都富有伟大意义。
——【葡】费尔南多•佩索阿
意义想象
经常有人激励我们:要过有意义的生活。
这句话其实把“意义”的价值看小了。追求意义是所有人的本能,而不上什么灵魂高尚的人的专利。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Max Weber)就说:“人是悬挂在自我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
《三国演义》里面有一个著名的情节:“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盖为什么愿意挨打?为了快乐?为了财富和权势?都不是。你会发现,把一个人孤零零地拿出来,分析他的行为动机,其实没有什么解释力。但即使是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看到这个场面也能知道:黄盖一定是把自己放到了一件更大的事情里面,而这件事让他当下受的这番皮肉之苦有了意义。
古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因为得罪了众神,被罚将石头推上山顶。但每到山顶之前,石头都会重新滚下来,然后他只能再推,再滚,如此循环往复,昼夜不停。更糟的是,西西弗斯还永生不死,推石上山会永无止境地进行下去。在众神看来,这种彻底无意义的劳作,是最严厉的惩罚。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是西西弗斯,我会怎么办?
既然这个惩罚的本质就是剥夺意义,那我把这个意义重新想象回来,是不是就可以了?比如,我可以给自己一个设定:每推一次石头上山,我都是在为人间一个生病的孩子祈愿。每推十次,我就在身边的岩石上刻一道印记。每次经过这块岩石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点些小骄傲:看,我拯救了多少孩子。如果有人路过,我会求他把我在此处的努力告诉人间,传扬我的事迹。如果没有人路过,我就永远等待他的到来。如果永远没有人到来,我就努力把印记刻满整个山坡。
我一边这样做,一边会在心里嘲笑众神:表面看来,我和以前一样劳累,但是他们不知道啊我已脱离苦海。众神击中了人类的终极软肋,但他们封不死人类靠意义想象来治愈自己的路。
人们总会一次又一次地找回自已的负担。西西弗斯告诫我们,还有更高的忠实,它可以否定神灵,举起巨石。他最终也发现,一切安好。从此,这个没有主人的宇宙在他看来,既不贫瘠,也非无用。那块石头的每一颗微粒,那座夜色笼罩的山上的每一片矿石,本身都是一个世界。迈向高处的挣扎足够填充一个人的心灵。人们应当相象西西弗斯是快乐的。
——【法】阿尔贝•加缪:《西西弗斯神话》
意义,没有那么玄虚,不过是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大的东西,“something bigger than yourself”,然后把自己放进去。
最为丰沛的意义之源,当然就是阅读。
写于后记,我的所感所悟,意义想象,只不过是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大的东西,然后把自己放进去。
例如:平日里我带娃着实很累,然而我能够让带娃变得更具意义。孩子象征着新生命,象征着希望,往小了说孩子是一个家族的未来,往大了讲是属于社会与国家的,倘若他能取得更大的成就,甚至可以说是属于世界、属于这宇宙的。
一旦这种意义在我心中种下,生根发芽,我带娃的格局便会有质的提升,不再仅仅着眼于眼前的利益得失,而是将目光投向未来。
带娃哪里是充满苦累与辛苦,这分明是乐趣无穷且意义非凡,是为整个人类作出巨大贡献的角色,我自然就更加乐意带娃了。
如此有趣又极具重大意义的事情,要是谁阻拦我不让我带娃,那我定会跟他急。
追求意义乃是所有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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