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
——《旧约全书•申命记》
大武居住的房子邻里邻外挤成两排牙齿
剩余的空隙塞满的除了垃圾还是垃圾
所有的空间没有理由地被抽空在一个屋子里
房间中除了大武还是大武
大武的裤子晾在厕所里，大武的衣服也晾在厕所里
滴答水声发出催促音符；一只老鼠支支吾吾接着拼命逃窜
大武也学着别人刷牙
牙膏残末总会被喷涂在洗漱台上，没有一次全部刷在黄牙上磨出像样的泡沫来
大武是个散工从来没有做过长工，嘴巴里时不时放着一根最便宜的烟
大武长着一副什么模样没有人看得仔细，也没有必要看得这么清楚
他习惯说着一口粗糙的普通话其中也夹杂着方言
工友们也拿这个来笑话他，他也会红着脸与人争吵普通话也就更加粗糙
那天一个工友死了，大武显得惊慌失措
那个工友死的很惨
像一只被踩死的老鼠，好在有人把他埋葬了
事情过后大武嘴里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大武去了满洲里，之后没有人再见过他
听说那里有一只大象席地而坐，可以对它进行救赎
大武把这辈子的头磕在了这里
象鼻把水洒在大武头顶冲洗了血迹
没人知道大武为什么在此，大象也许知道答案
听说大武也去过西藏到了拉萨
匍匐在那片土地上
大武的头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落的
没有人听过他说话，但嘴里一直念叨着
大武脱落了头发坐在楼顶微微摇荡着脑袋
大武回到了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大武烧毁所有的东西
大武租的窄空间混杂着腐尸味
大武被人们发现时，他挤在了垃圾堆里
大武陈旧的垃圾堆里，人们看到一头枯瘦的大象席地而坐
大武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大武却显得很安详
大武，大武
知道他的人说他叫大武，后面也就再无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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