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界
第一章
天下大乱,邪恶当道,弱肉强食,自然法则。
恶老大与妻邪帝掌管世间,弱者活得不如牲畜,为了苟全性命于乱世,不得不委屈求全,向其俯首帖耳,拜作下手。
恶老大脾气暴戾,动不动向手下发火,手段之凶残,令人咂舌。其手下跟帮学样,又将各种苦楚返给平民,因此平民有一句俚语,“宁为牲畜狗,不为下等人。”
邪帝在众人面前无比辉煌,却偏偏是个万年老二,很想当当一把手的滋味儿。于是暗中留意,伺机夺取恶老大政权。
恶老大折磨人的手段越来越离谱,身边人全都经受不住,底下平民百姓更是怨声载道,沸反盈天。
天下大致分为九等:勇、恶、邪、坏、恨、爱、好、正、善。每一个都有各自对应,恶对善,邪对正,坏对好,恨对爱,而勇,对应的是不入流之属:怯!
一日,怯哥跟众人谈及:“世间本质界划分为诸多级别,最上级别是勇和恶,他们已与恶老大黏为一体,最下级是我们善和怯,然而,我们怯者,连善也回避,孤零零的只剩一个,被世人数不尽欺负。”
“世间兴许万物是定好了的,我们暂时处在恶老大和邪帝的统治之下,然而,他们不断消费他们的舒服和享受,等哪一天他们舒服和享受消耗殆尽,命运轴盘便开始转动,轮到我们舒服和享受了,你想想,世间若非有神明操纵,我们好端端的为何会思考?为何会行动?为何会哭泣?会欢笑?”其中有一个怯者发出了他对于命运之神的参悟。
怯哥不以为意,觉得真有命运么?那何时才能眷顾到我们?这个邪恶统治的时代已经太过久远,久远到让人忍不住怀疑曾经那段欢乐的岁月是否真实?
曾经曾有一个名为“怯大人”的上神,将一切都给安排定好,众生每一步,都在其预料之中,然后择出最优解,这最优解,连当事人自己都惊叹弗如,甚至是局外人,乃至众生,都会觉得妙不可言,按捺不住想按这条路走。
众生之所以会行恶,无非两条原因:一是蠢笨;二是聪明过头。
蠢笨者不知道该怎么走为好,反而胡走之下滋生了孽债;聪明过头的知道该怎么走,偏偏善事久惯,易行着尽,恶事未尝,想来一试。
此二者,皆会为恶。
“上天真是定好了的,曾经有一位怯大人,真是定好了所有,乃至整个神元界,都被完美定好,不然的话,我们为什么会动?我实在参悟不透,而且定好了是每个生灵都知道的事儿,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只有相信,才能产生美好,你相信就对了,一切都是定好的,倒霉和享受都是一样的,痛对爽,难受对舒服,就像0对1一样,每种东西都是对应的,每一个生灵都很公平,无一例外。”又有一个怯者向怯哥叙述道。
“老实说,我们这般过,已经持续多少年了?倘若上天真是定好,为何我们会过得如此不堪?”怯哥一脸平静,仿佛这句话不似出自他之口。
“大概有一段时日了。”有一位怯者怯丝丝道。实则他自己也知道时间有点长,长到无法理解,但除了相信,还能怎么办呢?他们是怯,注定是最弱的一等,谁也比不过,谁也欺负不赢,只得认栽,慢慢等命运之神眷顾。
“九亿年了!”怯哥淡淡道。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似乎将所有怯者心中的铜锣鼓敲响,震得他们悲戚流泪。
时间太长了,长到所有怯者都在不满、在心痛,乃至怀疑怯大人是否真实存在。又想着自己就是那么贪图享乐之人,需要积攒九亿年的倒霉落魄,换取长达九亿年的享受?
怯哥看着众人如此模样,心中无限感慨,他们到底是麻木,还是故意忘却时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想办法改变大家命运才是,人,唯有自救,才得解脱。
“这一切不都是定好了么?”有些怯者还是自言自语不信道。
怯哥想到思想,唯有思想和精神达到统一,才能真正救人,世间救人方法有一万种,唯有自救才能真正解脱。
“我们这样下去,就算再过一亿年又有什么变化,社会阶级早已固化,享受的一直在享受,难受的一直在难受,根本就没有人管我们死活。”怯哥再次粉碎那名怯者的不切实际幻想。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明明以前就是那样定好的,人人都很满意,人人过得都很满意,所有的倒霉和不满积攒之后,就可以交换享受和满意,这可是每个人都遵守的一条铁律,我们暂时不过是在积攒倒霉罢了,为什么你就是非要这个样子,非要这样子不懂规矩呢?”
怯哥闻言,默不作声。他们的本性难移,主不争为怯,一时半会更改不了他们意志。得想法子告诉他们,本质这种东西不过是心里暗示,并不切实际,真正的本质乃是记忆,唯有记忆,才是人类行使在现实生活中的经验和依托。
“那你打算积攒九亿年的倒霉如何交换享受呢?”怯哥轻飘飘一句,那名怯者又开始不淡定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他觉得自己以前设定好的时间有点过长,导致积攒这么久倒霉还没交换,是不是自己在做高难度挑战?但身边这批人,貌似也跟自己一路来的,倘若自己认输,是不是就可以交换了?想到此节,那名怯者忍不住呼口气,双手高举,道:
“我输了。”
怯哥想着总算有一个开窍,这群家伙要是一个都不开窍,那才真是难得,于是也呼了口气,道:“总算有一个明白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请帮我交换吧,”那名怯者呼了口气,慵懒的将双手枕于脑后,悠哼着歌,“积攒了九亿年,我实在是憋够了,是时候该消费一波了,麻蛋,太难受了。”
怯哥当场懵圈,这人居然还是相信定好了这一说?完全没有半分不以为意,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其他怯者貌似明白了什么,纷纷举起双手,控制不住喜悦道:“我们也积攒够了,请帮我们交换吧。”
怯哥一副生无可恋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们的意淫和不切实际,已经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境界,简直堪称妄想症巅峰。”
那伙怯者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他不是NPC,难道自己这伙人只能这样子一直过下去?可是明明,明明以前就是很美好的吖,人人都很满意,美好到所有人都怀疑人生,美好到究极,美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到底是谁?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何要管我们闲事?还是说,你是善那伙人变过来的,想要欺负我们,消费我们?”
怯哥想着自己确实与他们不一样,但自己并不是从善变过来的,而是……
记忆最初原点,他们所有人进入怯大人挑战赛,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挑战赛,不知道谁能成功进化为怯大人。
他们虽都知道只有成为最弱者,弱到究极,就有一定几率成为怯大人的初期版本,但在现实生活中,最弱者往往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唯一有的,不过是被嘲讽、欺负和无视罢了。
在这场挑战赛中,大概没多久,大家就会发现,当怯大人有什么意思,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就近在咫尺,贪天大的功业,就让别人去做吧,我们只需顾及眼前利益就行,至于目光,根本就无法看得那么远。
在自然法则竞争下,人服恶,怕武。所以,恶老大与战神勇黏在了一起,夺取了天下。
当年邪后生得花容月貌,被誉为天下第一美女,恶老大权势滔天,自然将其迎娶过门。
恶老大在这极漫长岁月之中,迎娶了不知多少绝代佳人,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羡煞旁人。
听说很多绝代佳人,第一眼望过去都会杀出字来,比如初次见邪后,就会杀出“天下第一”四字。端的是有天下第一的容颜,不然真不会如此!
后来恶老大迎娶了诸多其他绝代佳人,如“惊为天人”、“倾国倾城”、“梦中情人”、“可爱迷人”等等绝代佳人,每次下手得见时,都是眼珠子一亮,唯唯诺诺,不敢大声喧哗。
惹得恶老大都自叹弗如,表示自己这江山虽是自己打下来的,但巩固却是美人巩固的。
很多时候,恶老大没有管事,就交由邪后代理,后来邪后又被誉为邪帝,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若是一公一母,又是夫妻,反倒是无碍。毕竟,死亡也已经不是什么事儿,恶老大早已参透生死,甚至他们的疆土领域,已经管辖到了地府。
“死后没有地府,也得归老子管,老子就是阎王爷,天王老子也得照着我!”
这是恶老大的名言,殊不知,就是他这手底牌,将他的尊荣享受扩大到了九亿年之久,期间也被底下人害死过几回,但无人不惧之,变为了灵魂,还能再回来。就是因为参悟了死亡,寻了副躯壳,再次回来作威作福,且手段之歹毒狠辣,把所有人都给惊惧住了,那些害过他命的下手,全都挫骨扬灰,连灵魂都被炼成了渣滓。自此,再无人敢轻易对其下手。
恶老大成天泡在温柔乡中,跟众多佳人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邪帝处理政事,每当回到后苑,耳闻欢天喜地,饮酒寻欢的靡靡之音,便心生不快。
恶老大不知邪帝之心,只见其款款走来,面带微笑,就随意扔了颗葡萄过去,意思是让其吃颗葡萄。
可邪帝哪知此意,猜忌是嫌弃自己破坏他好事,欲驱赶自己。便面带僵笑,抽了抽鼻子,缓缓离去。
恶老大还埋怨她不解风情,邪帝一回到寝宫,便开始大发雷霆,发泄一通,准备要除掉这厮不可,不然,终究要落于人下。这厮勇武过人,头脑初时精明,此时被几个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早已不似往昔,只需搜集一些得力干将,便可将之铲除殆尽。
邪帝拉拢一个心腹,其乃知道,表示恶老大这厮不靠谱,有何法子可以克其灵魂?
知道表示:“人死之后,灵魂离体,此灵魂乃是能量态,物质之究分乃为能量,能量乃是万物本源,故而欲破除能量,须得借助更强能量,而光乃一切能量源头。”
邪帝表示:“鬼之所以怕光,是不是因为能量不足导致具有怕光性?”
知道点头。
邪帝邀请恶老大观赏射箭比赛,结果将恶老大绑在一根漆黑如墨的柱子上,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晒在众人身上,恶老大晒得有点难过,便央求邪帝放他一马,准备回去歇息纳凉。
邪帝叫人在他头顶撑了把黄伞,嘴上说着玩玩就好,结果蒙住其眼,提起长箭,拈弓搭箭,直接射在其胸膛之上。
黄伞之上泛起一股焦烟。
邪帝爆发出一阵难以言述的欢笑声,没想到恶老大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会相信他妻子对他完全忠诚,此时身死道消,天气如此酷热难当,只怕是再无还阳之日矣!
邪帝满心欢喜地回到寝宫后苑,却又闻得一阵狐媚子欢声笑语,貌似有人在调戏那些狐媚子,心中不免有气,这些狐媚子要是男的,哪有人不爱的。难道是知道,他来邀赏来了?
知道帮了自己大忙,必然是要赏其大礼,反正这几个狐媚子看着糟心,不如赠予他便了。
“知道……”邪帝走进了鸳洗池旁,看着池中乃是恶老大与那几个狐媚子,瞳孔瞬间瞪大,忍不住尖声鬼叫。
“你在鬼叫什么?”恶老大一脸不悦。
“你……你……,”邪帝面带僵笑,“夫君,您怎么在这儿,刚刚明明不是都……”
邪帝简直吓傻了,明明他已经死了,怎么此刻还能在这里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恶老大一把打断,忍不住反问道:“刚刚扔个葡萄与你,你为何不接?”
邪帝看着地上鼓鼓囊囊的青提子,拾起来看了半天,想着难道是被施了幻术?这恶老大心思之细腻,察言观色本事之强,实在是骇人听闻,不禁抹了把冷汗。
恶老大见其捡起葡萄,便叫其过来一起沐浴,邪帝不敢违抗,舍衣步入鸳洗池内,替恶老大搓背。
“夫君,方才之事不好意思。”
邪帝觉得还是主动认错为是,毕竟恶老大还得顾及点情谊,否则也不会这般对自己。
“知道就好。”恶老大淡淡一句,话语中似乎有一丝温情,这让邪帝产生了极大的怀疑,难道此人,并非恶老大,乃是知道所化?
邪帝一把搂住恶老大的脖子,笑吟吟道:“你是知道,胆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是什么罪么?”
“什么?”恶老大闻言一惊。
“你不必装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还装个什么?”邪帝心思细腻,故意假东借西,两边包圆,不管他是知道也罢,恶老大也罢,总是不错。
“啪”的一声脆响,恶老大一耳光扇在邪帝脸上,骂骂咧咧道,“贱人,你跟知道有啥瓜葛,还不尽数道来?”
邪帝整个人直接懵圈,刚开始发生那么多事儿,难道都是虚的?这恶老大,就从没有出过鸳洗池,那自己之前射死的是何人?
“臣妾与知道并无瓜葛,就算有瓜葛,也是被逼迫的,望陛下恕罪。”邪帝满脑子都是惊惧,主要是情况完全不明不白,自己到底在干嘛也想不清楚,只得当作自己打了个盹,起了邪念,将恶老大在幻境之中给虐杀了一遍。
“娘娘,勿怕,是我。”知道将手摸向脸颊,嘴上噙着一股笑意。
邪帝瞅着眼前之人,果是知道,脑袋好像反应了过来,原来恶老大果是死了,那就放心多了。知道跟恶老大比起来,要好对付太多,毕竟这厮,脑袋缺根筋,对于物质远没有那么浓的占有欲。看到这厮手向自己脸颊摸来,随即一巴掌甩了过去,要是恶老大,挨了巴掌还不得上天。
结果,这厮摸着脸,反应平平。
邪帝欣喜地亲了他一口,喜滋滋道:“知道君,你知不知道,刚刚吓唬本帝,欺负本帝,本帝那巴掌还算济事?”
“紫娴!!”突然一声呼喝从远处传来,吓得邪帝一跳,何人敢呼唤本帝俗名,抬眼一看,正是恶老大,邪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到底是搞哪出?怎么恶老大突然又出现了?他不是死了吗?
邪帝正在迷蒙之际,知道立马钻入水中,藏了起来。
恶老大一把掐住邪帝的脖颈,赤裸裸地提出水面,道:“贱人,竟敢……”
邪帝咳嗽不断,眼神中透露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恶老大立马手指一松,紧接着一甩之下,抛入水面,在水面打了好几个转儿。
邪帝此伤不小,心中无比惧怕,他必是来取自己性命,依恶老大为人,敢对他下死手,他也必然会对自己下死手。
知道在水中将模样一挽,化作个美娇娘,把邪帝扶了起来,道:“娘娘,你没事吧?”
恶老大瞅着知道,道:“你这个姑娘挺眼生,不知道是哪个?”
知道笑吟吟道:“人太多了,陛下记不住也属正常。”
恶老大教她将邪后扶上岸,道:“既然她没偷男人,那就算啦。”
邪帝一脸淡定地望着他,一副视死如归模样,嘴角噙着一抹血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咳嗽道:“要杀就杀,不必戏我。”
“你一心求死,是什么意思?莫非,真偷了男人?”
邪帝感觉哪儿不对劲,恶老大这副模样,气定神闲,泰然自若,胸口也无任何伤痕,难道所杀之人有误?有替身代之。为保以防万一,连忙服侍道:“陛下,臣妾为您宽衣。”
恶老大见着知道君在旁边小脸通红,便立马允了。谁知道他衣物褪尽,身上毫发无伤,只有几道暗暗的疤痕,并无其他。邪帝暗歇一口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静观其变。朝知道君望了一眼,发现他的智慧之眼露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咦啊”一声。
知道君曾说过,智慧之眼一般情况下不会展露,每次出现之时,必然是有要事发生。此时此刻,智慧之眼突然展露,只怕是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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