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璀璨如幻?生命惨澹如喘?这都在虚实之间。
上午十点多,同事来电话说,林老师的护工送来林老师的生存证明。
“请他稍等,我要跟他去林老师家看看。”本来就有事在忙的我放下电话,叫上另一位同事跟护工一起往林老师家去。
林老师家就在附近,我们是走路去的。路上才了解到,今天来的这位老者并不是护工,而是林老师的表弟。这几天他回自己的家,在林老师家的是他的侄子。
“为什么我打林老师家的固定电话没人听?”
“可能是侄子刚好出去买东西。林老师和他的儿子是不会接电话的。”
这是什么状况?我有点头发麻。
这是虚还是实?我无法做判断。
林老师继续介绍着林老师的情况。林老师是1930年出生的,老伴已往生多年。有两个儿子,都在小时候发烧损坏的脑子,其中一个已经过世了,还有一个现在生活无法自理。
林老师的表弟已经来给表兄父子护理七年了。这位表弟现在多少岁我不知道,也没有问,反正也是一位老人家了。
路上,这位老者一再说家里的恶劣情况,好让我们有心理准备。虽然这样,当走进那有点漆黑的旧楼房,心里的压抑感特别的强,还特别的难受。
林老师住的是教师宿舍楼,这楼房已经建了三十多年了。能有这样的房子住在以前应该是不错的。
房子是两房一厅。走进去,客厅放一张床,林老师就躺在这张床上,在这里卧床不起已经七年了。
客厅里也没有像样的家俱,我就半蹲着跟林老师打声招呼,他听不到。他表弟在林老师耳边大声复述,说我们来看他。
林老师说着谢谢。那一刻,我心里是疼的。
与客厅连着的一个房间,是林老师那六十多岁的儿子。看起去床都没有,林老师的儿子就在地板上铺垫睡,这是自小就生活无法自理的人。说真的,这个房子我没勇气走进去。
另一个房间应该是这老者和他侄子住,我也没走进去。这样的居住环境,这样的两位生活无法自理的父子,这位表弟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才叫侄子过来帮忙的。这么多年了,我们能够要求这位表弟做到什么程度?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位表弟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就这样在客厅林老师的床边站着与老者聊了几句。然后很自然地,我从身上拿出两百元给老者,另一位同事也拿钱出来,我们就希望这老者能买点什么给林老师吃,尽管林老师能吃的不多。
老者把钱拿给林老师,在他耳边说是我们给他的,林老师又说了声谢谢。我不知道这点钱能起什么用,但不拿我们又于心不忍。
我们去林老师家,任务不是去慰问的,去的目的我也没说,就是开不了口。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离开了,回单位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因为我心还压抑得说不出话来。
楚飞扬的母亲自己扯下呼吸机很残忍,那像这样的家庭呢?
生命可贵,虚实之间,我们都盼望着活得自在,活出尊严,但我们也许永远看不清楚生命的虚实,更看不到生命的质量。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其实,追求并不是所有人都敢有或能有的。
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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