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梅营那条河

【原创】梅营那条河

记忆中梅营那条河，已忘了叫什么来着。只记得缓缓的流水，缓缓的摇浆。 缓缓之中是些零零碎碎的人和事，如水，如浆，在梅营那条河里缓缓地流缓缓地摇……       

那年，我七岁。因父亲事务上的需要，举家搬迁。摇浆的是老船公，披着一件蓑衣。还未听出老船公“上船”声里的几多沧桑，小船已摇进了梅营那条河。

异地他乡，我成了“小外地佬”。孤独，寂寞。

我常去梅营那条河，河岸的沙滩在退洪时，留下很多美丽的贝壳。我猜想，每一个贝壳一定有着一个关于河的美丽的童话。把深埋在沙底下的小螃蟹挖出来，幸灾乐祸地看它们是怎样地横行霸道。玩腻了这些，就蹑手蹑脚地爬上泊在岸边的老船公的小船。想象着，模仿着老船公摇浆，惬意得很哩。这时，老船公就会突然间冒出来，不骂也不赶，只是挂着慈祥善意的笑，喃喃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过客稀少时，就会捎上我，摇到对岸，再摇回来。看着我兴奋地用小手划着船边的水，也是笑，也是喃喃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闲暇之际，老船公就坐在他的船头，捻着几粒花生米，饮上几小杯米酒，把过客留给他的瓜果糕饼让我解馋，啃着糕果，我羡慕地望着老船公，觉得他像极了八仙里的张果老，只是少了灰白的长胡须。   

慢慢地，我在缓缓地流水声中听懂了老船公喃喃中的孤寂与慈爱。小船成了我们共同的家。       

时常坐在小船上，静静地听老船公不厌其烦地讲些陈年旧事。偶尔也能看到有人投河被打捞上来的。那模样是不忍心去多看的。老船公只是默默地摇他的浆，默默地叹息。年幼的我除了惊惧，更多的是好奇，梅营那条河里究竟藏着多少不可知的生生死死的故事？流动着一个怎样离奇的世界？     

那个多雨的夏天，我被困在了家里。偷偷地我又跑到了梅营那条河。美丽的贝壳和着酥软的细沙搔着我的小脚丫。只是不见了披着蓑衣的老船公，和他的那只有些破旧的小船。我跑遍了上下河滩，只有那截孤零零的石桩依然默默地伫立在河岸边，经受着河水一次又一次的冲刷。     

后来，我回到了老家。摇送我过河的是年轻力壮的船公，船也不再是那只船。

据说，现在梅营那条河上已架了一座桥，岸边还修了许多栏杆。     

可是，老船公，你在哪里？那叹息，那憩笑，总和梅营那条河的水在我记忆深处缓缓地流，流……     

好想再去看看，梅营那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