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就算是用上最老旧的形容词,也不能抵制住蓬勃的新生命所带来的活力。温暖的阳光怂恿着我们换掉棉袄,穿着轻松自由的单衣。同样,带着轻松自由的心情,去踏一次青,去买一支笔,去画一幅画,去唱一首歌,去冒一次险,去……
等一个姐姐。
可是,我忘了,这个世界上,有种现象叫做“倒春寒”。
“我说,这趟路咱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了!要是这也评个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话,我势必夺满贯的!”猩猩玩弄着我拨浪鼓一样脑壳两侧的麻花辫,口中虽抱怨着,可依旧任劳任怨地跟在我身后。
“每次都觉得,既然都走到岔道口了,为何不去尝试一下呢?”然后我就朝文具店的方向走去。快到文具店的时候,我也想过算了吧,每天不都是相同的结果吗?可还是不服气,想的是都背家而行这么多路了,不走到终点是会遗憾一晚上的。
“之后,便就这样被‘不服气’的魔法吸引到店门口了。”猩猩不再玩耍我的麻花辫,停下来摇晃着脑袋。
我们仿佛回顾了一个老人的一生,终于走到了店门口,小心翼翼驻足在那里。两人不敢多说一句话,都很安静地,走了进去。
原貌依旧。除了因为新学期供不应求,使得原先满满的货架上,出现了好多处缺口。而事实上,这些缺口在四节课之前,还是被刚填上了的。除了那几支勾线笔的空位之外,一切原貌依旧。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奶奶,只是除了那晚她下巴多出来的肉痣之外,原貌依旧。
我捏了一下掌心,指甲还未修剪,狠狠地戳进皮肤里面,带来些不太明朗的隐隐的痛感。
“但是,这毕竟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呀,”猩猩知我,将四根纤细的手指穿过我的,绕开作恶的指甲,我感到痛感消失了。“得有点变化才行呀!”
“天天来店里,也没见你们买东西。”奶奶冰冷地说。
“嘿嘿呀!”猩猩另一只手又开始举在后脑勺顶部,拨乱自己上周才修剪的短发,企图将气氛里尴尬的物质糊弄着冲散。没曾留心,猩猩的短发显得更加浓密,只是也更偏棕黄了。
我冷门地说了一句:“猩猩,这个冬天你外婆,她给你吃了几麻袋板栗?你看你头发那颜色,简直就是板栗下面长了一个猩猩。”
“少打岔。”猩猩微蹙眉毛,对我努努嘴,“嘻嘻!奶奶你八成都把我俩记下来了!”
“不但记得你们。还知道你们不光是佳佳的跟屁虫,还是那个冯娃子的跟屁虫。”
“啊!暴露了!”猩猩瞪圆眼睛,双手重叠捂住嘴巴。
“奶奶。实在不好意思,向你打听一下,以前的店主他们去哪里了?”我有点忐忑地问。
“你说佳佳她老汉儿呀!”婆婆说话的时候脸纹丝不动。
“啊!对不起!”
“你们是哪个?”婆婆脸上有了一丝戒备。
“我们以前跟姐姐玩得特别好!是她的小迷妹。然后有天姐姐突然不见了,我们像是做了大梦……哎这都是废话,所以就……”
“是你们呀。有听佳佳说过。”
“那姐姐她,现在好吗?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还回来吗?她是不是生我们气了?她还会回来吗?她生病没?有中途回来过吗……大概不会回来,回来我们会不知道?还是回来了不想我们知道?姐姐……”
“小家伙不听话!私自跑到广东去了!”奶奶完全忽略了我们的自言自语, “她老汉儿也去找她了!年跟前她老汉儿,回来了一趟,说是在那边想啥子事哩!喔个女子就是个犟拐拐,想通了就回来了。”
还好,奶奶虽然冰冷,但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那,姐姐那边有亲人吧。”
“没有。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可她才初中呀。”
“初中怎么了。她这辈子就那样了。全被他爸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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