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龄渐长,对于过节越发淡漠,仿佛只剩下回忆了。而回忆最美好的还是儿时的元宵节,那是充满无限欣喜与快乐的。
拾小炮、穿新衣、落压岁钱的大年一过,那时最盼的就数元宵节。
元宵节的前几天,大人会给孩子买好看的纸糊灯笼。绣球形的、鲤鱼形的、莲花形的……天只要一黑,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各自点亮自己的灯笼,去串门儿,或者提着灯笼到当街玩儿,或者哪儿都不去,就为了点灯笼专门走走夜路,也是快乐的。
乡村的夜路很黑,灯笼的光给夜路铺上了一块会动的红地毯。灯笼走到哪儿,地毯就跑到哪儿。有十几个灯笼聚在一起,地毯就变成光与影的重叠、跃动,照得我们脸上红彤彤的。有时会有不小心的孩子,忘了手提灯笼不能跑那么快,灯笼歪了,烧了起来,那孩子必定要大哭一场。
光有灯笼还不行,哪个小孩不盼望看烟花?爸爸或哥哥便专门赶集去买,尤其是男孩子看到烟花的那个兴奋啊,他们总会围着新买的花问那问这。我虽然不放烟花,看着也觉得新奇开心。但现在还不能放,一定要等到十五那天和众邻居一起放,那才叫热闹。
十五那天,特别期盼着天快快黑下来,也催促母亲早早下元宵。吃着甜甜柔柔滑滑糯糯的元宵,心里还在惦记着外面将要燃放的烟花。
烟花通常在当街放,当街差不多都是四岔路口,是人们常常聚集的地方。每一家都会把自己买的花拿到这儿放。如果光看别人的,自己不买,那会让很多人扫兴。一年就这一天可以尽情地玩玩,谁不想表现表现呢?什么“碟子菊”“飞天猴”“天女撒花”“齐天大圣”……而最有看头的是泥窝窝大花,是私人定制的,肚大口小,像个马蜂窝。有的大得像个小坛子似的。别管大小,口上都有一条纸捻子,点着了,先是打出几个零星的火箭来,接着就是万箭齐发,又像从宝瓶里释放出成千上万个火的精灵。它们热情高涨,大喊大叫着,带着欢悦的激情,绽放一处处火树银花,乱纷纷地把黑夜照亮,照成火烧云。花燃放到中间,越是热烈,长达两丈余高。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不断有火星飞溅到人们身上,围观群众的圈子就会哗啦往后大了起来,欢呼喝彩声一片。那个放烟花的脸上就会无比兴奋。
直到每家的花都放完了,月亮也升高了,人才渐渐地散去。挑着灯笼的我们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眺望,看看还有没有人再放。
乡村放花还只是互相看看,热闹热闹,集镇上放花,那才叫一个斗富呢。各家各户做生意的不光为了图开集有个好彩头,还有一层意思: 让别人看看我们家的兴旺红火,烟花一家比一家打得更高更大,元宵节的夜空更加绚烂了。
放烟花的时代渐渐地远去了,因为我们更加珍爱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
除了放花,儿时的元宵节还放火把。火把是麦秸秆扎的,放之前要浸上煤油。通常都是男孩子们玩儿。在元宵节的前几天就开始玩它了。我们女孩虽然不玩,但也会跟着凑热闹,看他们拿着津了油的火把,三五成群地来到村子外面的地头上,怎样点上火,怎样可着劲儿地往高空拋。每每抛得很高时,我们仿佛都跟着胜利了似的开心。而他们则会大喊大叫,这时对面的村子外就会有人呼应,他们也在抛火把,此起彼伏,仿佛在无声地较量着力量。
抛火把有去除灾祸的意思,也彰显着青春的活力与激情,也有着对美好生活的期许。
如今不管是乡村还是城镇,生活已如所愿,儿时的元宵节是一去不复返了,人们早已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更理想的生活建设中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