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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过往(六)

父亲的过往(六)

作者: 慢谈 | 来源:发表于2020-09-08 10:02 被阅读0次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70年,冬儿和书鸿已经结婚五个年头,冬儿精打细算,日积月累的差不多了就撺掇着书鸿要盖房。因为二弟盛阳马上要上初中了。而在沙河村正好新建了一所初中。冬儿就想让盛阳上学可以住到自己家里,专心读书。原有的房子是不够的,建房迫在眉睫。书鸿言听计从,并且找到师傅建荣商量是否一起建房。建荣又生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位父亲的三姨太也跟着他们过,房子根本不够住。两个人一合计就着手找合适的屋基,正好有一块空地,坐东朝西,屋前开阔敞亮,两家人通过乡里批准后,一有空闲就平整土地,设计规划好在一起做十间砖瓦房。师徒两个人烧砖瓦,驮木料。经过大半年的时间的忙碌,终于顺利完工。

建荣靠南,书鸿靠北,两个门头,各五间房。门前一条大路蜿蜒到池塘,他们靠路边栽下刺槐,泡桐树。后面都各有两个小院子。一个院子在堂屋后面,院子后门正好对着去村外的一条大路。厨房后面还有一个院子,砌了猪圈,鸡窝。院子里栽了两棵梨树。从那年开始,冬儿又开始养老母猪,专门卖猪仔,她还有上工的工分,织布的收入,日夜辛劳,所以收入一直都比书鸿高很多。书鸿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大队他是领导,回到家他就是小兵,一切听冬儿指挥。

到了下半年开学的时候,二弟盛阳正式上初中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吃住在姐姐家。冬儿对他无微不至,好吃的都省给他,巴望着二弟能够金榜题名。

就在冬儿对自己不能生孩子感到绝望,再次去老中医那里看病的时候,老中医慢条斯理的告诉她,有喜了!她早就盼着有个孩子了!书鸿对冬儿更加的呵护备至。他们都对孩子的到来充满憧憬。临产前,书鸿建议冬儿去医院待产,可是冬儿害羞,坚持让村里的老接生婆徐奶奶在家接生,书鸿也不敢勉强。可是冬儿头胎,胎位又不正,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冬儿也已经奄奄一息。

两个人伤心了很久,直到七一年年底又怀孕了才释怀了点,这次他们小心翼翼,临产前早早就跑到最好的源潭区医院待产。

1972年农历七月的一个夜晚,大雨滂沱,书鸿和冬儿终于迎来了第一孩子,尽管是一个女婴,也是满心欢喜。

出院的那天,书鸿找了三个棒小伙子,带他自己四个人用担架抬着母女俩回家。路过大沙河,浑水齐腰深,水势壮阔,书鸿豪兴大发,脱口而出李白《行路难》中的诗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给女孩起名长风。小名慢慢。

回到家里,冬儿的母亲已经煨好了鸡汤,但是不太高兴,因为是个女孩。但是书鸿很高兴,第一次做爸爸,女孩也是宝贝疙瘩。从此不管去哪里都驮着抱着,爱不释手。冬儿也是开心的很。未来可期,那几年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七四年,二弟盛阳中考落榜,书鸿找到已经回城安排在青中后勤处的亚林帮忙,走后门让盛阳入读高中。

七六年正月,冬儿又生了个女儿,她有点失望,本来希望这次给书鸿生个男孩子。书鸿却不以为意,开导她,说男孩女孩都一样,而且生男孩女孩取决于男人的精子,和女人无关。可是冬儿才不信,当他在哄她,心里还是很介意。闷闷不乐。

二丫头取名云帆,小名悠悠。和慢慢的性格迥异不同,慢慢文静腼腆,她却豪放不羁,像个实实在在的男孩子,整天就喜欢在外疯不着家。冬儿的心思更多的还是花在慢慢身上,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教她言行举止要像个大家闺秀,轻易不让她出去,慢慢本性就内敛沉静,深居简出,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收音机。还懂事的帮助冬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深得父母的宠爱。

所有的亲戚朋友也都喜爱她,书鸿的舅舅这时候已经退休,经常来小住,走的时候就会悄悄地将小慢慢驮回家,前后三十里地要淌水过三条大河才到家,往往他前脚到家,书鸿后脚就跟来了,把孩子要回去。宝贝的不得了。不论到哪里开会出差,吃饭看电影都带在身边。

悠悠不仅不爱着家,还叛逆,就喜欢和父母对着干,叫她往东她就往西,不爱红妆爱爬树。从小到大都穿慢慢的旧衣服也毫不在意,她就喜欢吃,没事就偷鸡蛋买零食吃。

这个时期计划生育的政策越来越紧,冬儿上环后出血不止,身体每况愈下。乡长陈少白鼓励书鸿去结扎,减轻冬儿的痛苦。但是冬儿不甘心,还是想生一个儿子。隔壁建荣的老婆也是一样的想生男孩。他们就开始密谋,让两个女人先取环,等她俩怀孕后再结扎。在书鸿的影响下,沙河大队大部分都是男人结扎,这样怜香惜玉保护女人的姿态当时在其他大队是不可能的。

七九年建荣的老婆果然如愿生下一个男孩。可是冬儿却还是添了一个闺女,取名海燕,小名毛毛。她的心态开始失衡,觉得不能给书鸿家传宗接代,充满了自责负疚,从此再也没有了笑脸。

与此同时,二弟盛阳高考还是落榜后,书鸿又托关系找人让他入伍当了海军,希望他在部队能够大展宏图,光宗耀祖。

冬儿的小弟现在也上了沙河初中。吃住在冬儿家里。三个孩子加上一个弟弟,他们养家的担子愈来愈沉重。

八一年,冬儿因为甲状腺瘤开刀了。农历七月初一做完手术刚回到家,正值双抢,接连四十三天没有下雨,头季稻收割完了,一直大旱,秧苗都快枯死了却插不下去秧。乡书记陈少白指示书鸿赶紧组织抗旱。县里调拨七台抽水机,又从区粮站和夏圩村借来两台24匹马力的柴油机,从大沙河里取水到山岗上的所有水田。为了抓紧插秧,又组织了十台拖拉机犁田抢插,可是紧要关头,一台拖拉机的轮胎盖坏掉了,当时整个乡只有陈少白一辆破自行车。烈日骄阳,书鸿骑着借来的破自行车哐当哐当的出发至六十公里外的金神机械厂配机盖,连夜还赶回来,第二天早晨就开动了拖拉机犁田。他那时候的干劲和胸怀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其他大队依靠上游水库灌溉的水田都被晒的底朝天。书鸿就援助他们将水灌溉到每一亩田里。一直到农历七月十六,终于迎来了秋雨。领导乡亲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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